历代帝王夜郎国与夜郎王多同

  “夜郎自大”这句成语典出自《史记·西南夷列传》:“滇王与汉使者言曰:‘汉孰与我大?’。及夜郎侯亦然。以道不通,故各以为一州主,不知汉广大。” 说的是公元前122年,汉武帝为寻找通往身毒(今印度)的通道,曾遣使者到达今云南的滇国。期间,滇王问汉使:“汉与我谁大?”后来汉使途经夜郎,夜郎国君也提出同样问题。因而世人便以此喻指狂妄无知、自负自大的人。其实,夜郎并非自大,历史上的“夜郎国”曾是一个国富兵强的泱泱大国。

  其一,古夜郎地广数千里。《史记》称:“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这表明夜郎确实是当年中国西南最大的国家。大约在战国时代,夜郎已是雄踞西南的一个少数民族君长国。“夜郎”的本名应该是“耶朗”,“耶朗”即唱诵,是在祭祀活动中以半朗诵半咏唱的形式,宣读氏族盟誓。因而“耶朗”是一种口头立法。凡是参加“耶朗”的氏族都是“耶朗”大团体的成员,相当于今天的欧盟成员国。“夜郎国”实行的这种“耶朗制”,形成了一个以经济与文化为纽带的庞大社会组织,整个“夜郎国”就是由大大小小的“耶朗”组成。由于翻译的原因,汉人让“大耶朗”变成了“大夜郎”。古夜郎文化波及范围甚广,《后汉书·南蛮传》说“永初初年,九真徼外夜蛮夷,举土内属,开境千八百四十里。”当时的夜郎甚至包括今东南亚的一些国家。古夜郎的核心虽在今贵州黔西南一带,但它东至湖广,西及黔滇,北抵川鄂,南达东南亚各国,地广数千里,与西汉初期的版图不相上下,可谓泱泱大国。故“汉孰与我大?”并非“夜郎自大”。

  其二,“夜郎国”国富兵强。《史记·西南夷列传》有载:“窃闻夜郎所有精兵,可得十余万”。夜郎能拥有精兵十余万,可见其国力之强盛。长年养十余万精兵,给养、武器装备便是一笔巨额开支。公元前111年,夜郎曾派精兵协同汉朝征伐南越反叛。《史记》上还提到“独蜀出枸酱,多持窃出,市夜郎。”枸酱是当年蜀地出产的驰名商品,蜀人不顾禁令,偷偷走私到夜郎高价销售。由此可见夜郎人很有钱,消费水平很高。有史书说在夜郎“居其官者,皆富其十世。”这夜郎国对官员实行的是“超级高薪制”,一人做官,居然能保其十代子孙的富裕。被世人称作蛮夷之地的夜郎,能如此富裕的原因是拥有黄金、白银、丹砂、国漆等当年的重要资源,这就像当今拥有石油资源的中东富国。三国时期,诸葛亮兴师征伐南蛮夜郎之地,其中一大动因便是掠夺古夜郎所在地的资源。

  其三,“夜郎国”是外贸大国。《史记·西南夷列传》有载:“元狩元年,博望侯张骞使大夏来,言居大夏时,见蜀布、邛竹杖,使问所从来?曰:从东南身毒国(今印度),可数千里,得蜀贾人市。”“大夏”即古代的波斯帝国,这四川的商品是通过夜郎国转口印度,再由海上商船运抵西亚波斯等国的。据考古证实,中国古代有两条“丝绸之路”,其中的海上“丝绸之路”便是从夜郎国转运到东南亚、印度等地,再转往地中海沿岸各国。夜郎国与南越国并无臣属关系,但当年两国间的商品交易却十分频繁。

  夜郎国大致存在于世300多年,遭灭国于西汉末期。汉成帝河平年间(公元前28-25年),夜郎国与南方小国发生争斗,又不服从汉朝出面调解。汉朝新任牂牁郡守陈立便深入夜郎腹地,果断地斩杀夜郎的末代国王,继而平定其臣属及附属部落的叛乱。从此,夜郎不再见于史籍,只留下一句“夜郎自大”的成语。《史记》、《汉书》、《后汉书》、《华阳国志》等文献,可知夜郎国必须具备以下基本特点。

  (1)、农耕稻作。(2)、定居。(3)、君长制。(4)、幅员广阔,国力强盛,可以组织十余万精兵。(5)、郡县初期能够代表整个西南夷各族与汉朝对话。(6)、汉朝力量进入夜郎地区之后,夜郎国与勾町国、漏卧国等存在竞争。(7)、位于巴蜀之南,楚之西,滇及靡莫之东,勾町、漏卧之北。

  战国早期,蜀国开明氏走向强盛。公元前387年,蜀国夺取秦国的南郑(今陕西汉中)。公元前368年,蜀王夺取巴子国嘉陵江上游地区,封其弟葭萌于此建苴国。

  同期,即公元前四世纪早期,老鳖国脱离楚国黔中郡控制走向扩张,形成苴同部和苴兰部。苴同部即多同夜郎国,苴兰部即且兰夜郎国。多同夜郎国即原老鳖国本部,以鳖邑一带为中心。且兰夜郎国以无水(今舞阳河)源头附近的今黄平、瓮安、福泉一带为中心,后世寻找的且兰国都应在这里。

  鳖部与彝部以姻亲形式结盟,灭苗岭以南牂柯国,多同夜郎南境达北盘江,且兰夜郎南境达红水河以南,彝部夜郎南境达南盘江上游以南,建立起包含鳖部夜郎、彝部夜郎、越部夜郎、苗部夜郎的大夜郎联盟。

  《史记》: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属以什数,滇最大;自滇以北君长以什数,邛都最大:此皆魋结,耕田,有邑聚。其外西自同师以东,北至楪榆,名为嶲、昆明,皆编发,随畜迁徙,毋常处,毋君长,地方可数千里。

  在西汉时代云贵高原一带的鳖部、彝部属于君长制。云贵高原大部分地区的农奴制生产关系一直沿袭到清代中期才与土司制度一起整体废除,而粗放的农牧业生产方式的影响则更为久远,20世纪中期很多地区仍然处于刀耕火种的原始农业阶段。

  事实上,鲧、禹时代大娄山地区的鳖人已经进入奴隶制社会。春秋战国时代的鳖国、夜郎国是成熟的君长制邦国。

  公元前135年汉武帝开犍为郡之后,夜郎地区具有封建制与奴隶制双重生产关系的特点。

  夜郎国都鳖邑,即远古鳖人的中心,即原鳖国国都,即犍为郡初期的治所。

  犍为郡初治鳖邑,“使其(多同)子为令”,证明夜郎人的中心在鳖邑。稍后犍为郡另起炉灶,移治南广、僰道等地,亦证明夜郎人的中心在鳖邑。

  鳖邑一带,娄山为屏障,乌江、赤水为池卫,天然自成王国,是上古数千年西南鱼互部族的中枢所在。夜郎氏即鳖人应龙氏,其政治文化中心必在此无疑。

  而黔中郡鳖邑、鳖国国都鳖邑、夜郎国都鳖邑、犍为郡治所鳖邑,是否数千年均在同一个地方?它们共同或分别的所在何处?或已深埋地底,或已消失于历史的烽火之中。即使毁于烽火,亦必有蛛丝马迹的遗存。今天中国的考古学者正在寻找它们。

  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夜郎城,县东二十里。《志》云:汉县置于此,犍为郡都尉治焉。其东北有且同亭”。

  夜郎城,即汉武帝年间大夜郎县都尉驻地,在今桐梓县东二十里。且同亭,在夜郎城东北芙蓉江一带且同国内。

  明嘉靖《思南府志·拾遗》:“弘治初年,有渔人于地名暮溪得一铜钟,约围四尺,柄有孔可贯如锋状,四面告有乳数十,乳各长寸余,叩之音有清浊,重可百余斤,类南和钟之制,篆文莫识……”

  1996年12月在正安务本堂附近大城寺出土蟠螭纹青铜甬钟,为春秋晚期至战国时代宫廷乐器。该钟为直甬式,通高70厘米,肩长30×宽23厘米,鉴口长34X宽26.3厘米,重47.5市斤。证部左右有对称的三排枚,每枚高4.3厘米,整个钟体共36枚。鼓部饰变形皤螃纹,篆部饰羽状纹。现存贵州省博物馆。

  明代思南记载出土的青铜甬钟与1996年正安出土的青铜甬钟形制相当,属于同一时期同一地域的文物。青铜甬钟为远古祭祀乐器,不同规格反映不同等级,今各地出土编钟高度多在20--50厘米。高度70厘米的周代青铜甬钟规格极高,当属贵州省之重宝。

  1996年正安出土的青铜甬钟目前暂定为楚国黔中郡文物。就楚国而言,大王在国,小王在郡,鳖邑最多设置邑守和边将。鳖邑的邑守不可能有这样大型的王室用具。所以这个文物属于鳖国王室或早期的夜郎王室,是西南本土特别是大娄山一带早期文明的重要见证。工艺应有楚国痕迹,毕竟连西遁的鳖令也“好言楚事”。

  这件重要文物发现于东汉经训大师尹珍追本溯源、布道讲学的务本堂附近,而尹珍的时代距离夜郎国灭亡只有一百多年。夜郎王室在汉朝仍然享有政治优待,尹珍的务本堂附近应该还有势力不小的夜郎王室后裔。尹珍务本堂,除了明示君子务本之经训,还隐含“邪务”余脉本源之深义。今天中国大部分仡佬族仍然聚居在这一带。

  当代在洪渡河与芙蓉江一带还发现青铜鼎、蒜头壶、錞于、鍪、提梁壶、青铜箭簇、铜铣、五株钱等大量文物。这些文物的年代,经鉴定都在周朝和汉朝之间,有的中原地区至今尚无发现。

  2007年发现的德江县中寨古城遗址,目前暂定为唐代扶阳古城遗址。该遗址中有不同时代的文物,而从图片上看那个青黑朴拙的石狮明显应该是汉代以前的文物。这一带在春秋战国时代应该是鳖国和夜郎国早期设置于乌江东段的一个重镇。

  夜郎国-鳖部夜郎

  鳖部夜郎指以老鳖国为中心发展起来的多同夜郎、且兰夜郎等鳖人君长国,及蜀国、巴国灭亡后依附夜郎国在巴蜀南境成立的众多小国。

  多同夜郎国及附属君长国包括:今遵义地区全部,铜仁地区西部,毕节地区东部,六盘水地区东部,安顺地区大部,黔西南州北部,四川省宜宾、泸州长江河段以南地区,重庆市南部、云南东北部。鳖邑为中心。

  且兰夜郎国,夜郎王近亲或同宗。且兰夜郎国及附属君长国包括:今天铜仁地区南部、黔东南州大部、湖南西部、广西北部、云南东南部。且兰邑为中心。

  蜀国开明王朝及苴国之后,巴人、蜀人、鳖人混同。先秦时代楚越为蛮、巴蜀为夷,战国秦汉时代没有汉化的鳖人,就是后世的仡佬族、土家族。

  西南民族大学的民族研究院杨铭《土家族与古代巴人的历史文化渊源》:[土家族自称“比兹卡”,其中“比兹”是名称本身,“卡”等于“族”或“家”。而古代与中古的巴人,自称中也有带“比”的音节,如地名方面,巴人曾经活动过的区域内有:湖南的白抵城、百曳滩,湖北的百节峒、北佳坪、白脊山、柏子山、白雉山,贵州的必际县,重庆的百节、柏枝山,以及一些带有“鳖”或“别”的地名如“鳖县”等。在人名、姓氏、族称方面,在巴人活动过的区域或历史中,有:胚氏、“斑子”与班氏、“复夷”、比足齐、必际、鼻息、等]。

  公元前4世纪蜀国、苴国、巴子国就被秦国所灭,而已经混同的巴人、蜀人在西南地区政治文化领域的影响并没有终止,战国秦汉之际夜郎国真实地屹立在中国西南的土地之上,夜郎民系仍然是西南地区的主体民系。而土家族的“比兹”,就是“鳖”。“比兹卡”,字面意思为“鳖族”、“鳖人”,泛指没有汉化的所有巴人。“鳖”生长于水中、河中,不是生长于土中,而汉语词汇中多见“土鳖”,乃是因为土家族即鳖族。仡佬族就是夜郎氏,是“比兹卡”的一个特殊支系。鳖部与彝部,都以夜郎记史,都自称夜郎。晋朝之后夜郎地区郡县制崩溃,再次边地化,“夜郎”的发音,汉人用汉字记作“仡佬”、“彝罗”。历史地看,仡佬族即夜郎王族,土家族即夜郎本族,彝族即夜郎母族。

  《遵义府志》:[花苗、白苗、青苗、杨保。今遵义各属极僻所在,尚有此种数家,皆与人雇佃。淳朴,不知犯法。而向来土著者,至今渐渍礼教,皆与汉人无别。俗以其老籍,谓之“转窝子”。然其人家类忠厚勤俭,鲜有作奸犯科事;与籍他省者,机诈百出,迥然不同。太朴之遗,亦幸存矣]。

  杨保,实则“夜郎苴”。“夜郎苴”连读就是“杨保”,中世播州土司为杨氏,干脆称之为“杨保”。杨保即仡佬族,是真正的夜郎王室后裔。仡佬族与土家族是乌江流域最古老的土著,鳖人应龙氏的后裔。诸苗在楚国黔中郡时代就开始进入乌江流域,至今已有大约三千年历史。

  据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统计,仡佬族有人口58.9万人。主要分布遵义地区务川县、道真县、及铜仁地区石阡县等地,约占全国仡佬族总人口的80%。

  贵州土家族人口有143.03万人,占全国土家族人口的17.82%,聚居在铜仁地区的沿河、印江,黔东南自治州的镇远、岑巩县,遵义地区的道真县。僰,音近鳖、苴,近鱼互部。形从棘、从人,近灌柏部。僰人生活的地理空间也介于鳖部与彝部之间。僰人应为开明氏逼退杜宇氏之后鳖化的彝部,夜郎时代属于鳖部,即为且同夜郎属下下君长国之列。洞庭湖畔至大凉山麓之间的广袤土地,都属于比兹卡。当代纳入规划的常德--铜仁--遵义--毕节(宜宾)交通干线,可以誉为比兹卡文化通道。治蜀史应知蚕虫、鱼互、灌柏,治播史应知老鳖国,民国浙江大学谭其骧《播州杨保考》将遵义仡佬族视作僰人进行考证,第一道门就已经走错了,且将二者的关系弄颠倒了。接下来中古类同上古,播州类同鳖国,播州地即鳖国地,播州实为鳖州之转音。中古川南一带孰轻孰重,《播州杨保考》亦有失察之处。

  夜郎国-苗部夜郎

  写本卷文稿时,先设定夜郎三部:鳖、彝、越。而写夜郎民族时,绕不开苗人,其规模之大、分布之广,北有渝、鄂,南及粤、桂,显示其与夜郎结合的深度不在布依、侗、壮之下,而又不能将其纳入鳖、彝、越三部。细考之下,乃得夜郎四部。三苗者,吾知其谁也。

  《舜典》:“三苗,国名,缙云氏之后,为诸侯,号饕餮。”,“三苗建国在长沙,而所治则江南,荆、扬也。”?

  《六韬》:“尧伐有苗於丹水之浦”。《吕氏春秋?召类》:“尧战丹水以服南蛮”。

  汉代刘向《说苑》:当舜之时,有苗氏不服,其所以不服者,大山在其南,殿山在其北;左洞庭之波,右彭蠡之川;因此险也,所以不服,禹欲伐之,舜不许,曰:‘谕教犹未竭也,究谕教焉,而有苗氏请服,天下闻之,皆非禹之义,而归舜之德。’”

  《史记正义》:“吴起云,三苗之国,左洞庭而右彭蠡,今江州鄂州岳州也”。即今湖南岳阳、湖北武昌及江西九江一带。

  三苗者,三毛也,南蛮也,九黎之余、荆楚之先也。九黎的范围确实很大,但是大部分民系已经消失融合入华夏民系,三苗是有较为清晰记载保存了更多个性特征的九黎后裔。商周荆楚仍称南蛮。周成王封季连的曾孙熊绎于楚,所以屈原有“帝高阳之苗裔”,并不代表大部分楚人。西周晚期楚国西扩臣服老鳖国,楚人大举进入乌江中上游一带。秦灭楚之后,没有汉化的楚人依附夜郎国成为夜郎苗部。实际上鳖人和苗人在黔中郡时代已经处于“大杂居,小聚居”的状态,所以夜郎时代大部分苗部在鳖部之内。鳖部且兰国尤其多楚裔,且兰国包括湘西一带。在湖南中部、湖北中西部应有以苗部为主体依附夜郎的小君长国。大夜郎国东接交趾,也应该到今常德、梧州一线。

  夜郎苗部,就是后世苗族、瑶族。文献中的三苗,是蚩尤之后,炎黄的对头,也是尧、舜、禹的对头。作为承载这样一个文化符号的族裔,历代备受歧视,极端时候某些地方官甚至采取赶尽杀绝的办法。理论上讲后世这个族裔的规模应该比较小,甚至已经消失了,而事实上规模却比较大,乃是因为中世封建时代多将这一带不能有效管制的少数民族泛称“生苗”,结果“生苗”越来越多。所以今世的苗族、瑶族在文化上直接传承远古三苗、商周荆楚,而在血缘上却应该是一个更加宽泛的概念,包括没有汉化的楚人,和鳖部、越部、彝部的许多支系。视人为生苗,夏后娄人亦生苗。视人为另类,华夏之族亦另类。视人为邪恶,文明古国亦邪恶。在中国的这片土地上,历史的伤痕早已弥合,而这一史实对于今世我们这个星球之上

  儒家文明、基督教文明、穆斯林文明等文明载体之间的理性交流与和谐相处应有启示。对中国西南历史的影响,秦皇不及汉武,战功不及治功。

  夜郎国-彝部夜郎

  彝部夜郎是与鳖部姻结的谈指、谈稿等部。今云南曲靖西北汉代有铜濑县,铜濑县有谈虏山,谈虏山出谈指、谈稿、镡封等部。谈虏音转铜濑,故有铜濑县。彝部实际上居住在乌蒙山东西两面,谈虏山是更早期的一个中枢和源头。夜郎时代彝部与鳖部联姻,向南拓展至南、北盘江以南地域。彝部杜宇部族在鳖部开明氏之前主宰古蜀国,彝部与鳖部的联姻应始于杜宇部族退回朱缇之时。杜鹃啼血之谓也。

  古彝文《指路经》:“邛都国为甥所居在左,夜郎国在右,且同亭为国都”。又“祖母住靡莫,父住螳螂地,孙住夜郎国。撑天立地建国家,多同天生子,管诸多小王国,管天又管地”。表明:战国秦汉时代,娄山与凉山实为世代连襟,亦即挑担关系,乌蒙山为老泰山。《史记》所记夜郎以西靡莫之族其实也是以彝部为大,西汉时代汉武帝扶持滇国为大,以分化西南夷,所以有“滇,小邑,最宠焉”一句。在夜郎强盛时代,邛都国、滇国一带都属于广义的夜郎彝部,《后汉书》记载夜郎“东接交趾,西有滇国,北有邛都国”,而不说“西连滇国,北临邛都”,就是这个原因。

  贵州省民族研究所历史研究室主任王正贤《从彝文文献记载探索古夜郎》:“根据彝族的史料可知,夜郎之名是以国君夜郎的名字命名的,分为武米、洛举、撒骂、金竹4个历史时期。武米历史时期又分为夜郎、采默、多同、兴和苏阿纳4个历史阶段。夜郎时期,夜郎国只是一个较强大的奴隶制君长国。从国王采默即位开始,以夜郎为首,四周的小国建立起联盟,并与周朝建立了联系。采默夜郎统治的联盟有5个成员国;多同夜郎统治的联盟有6个成员国;兴夜郎统治的联盟有10个成员国,其中有7个归其直接统治;苏阿纳夜郎统治的联盟有9个成员国;洛举夜郎统治的联盟有10个成员国。撒骂夜郎的盟国有6个,直接统治的邦国有4个;到金竹夜郎时,所统治的邦国达到了39个”。

  在中原文献里,兴就是末代夜郎王。在彝族文献里,兴和苏阿纳属于同一个历史阶段。这反映:(1)、多同以前很长时期至多同时代,鳖部、彝部都由鳖部夜郎王统属;(2)由于汉朝的介入夜郎联盟成员越来越分散,采默时代5个,多同时代6个,兴和苏阿纳时代共19个;(3)、末代夜郎王的时代,鳖部夜郎有10个成员国,彝部夜郎有9个成员国,且分属两个王。(4)、鳖部夜郎完全覆灭之后,彝部夜郎延续了洛举、撒骂、金竹3个历史时期若干世纪,这和东汉之后彝部重新在云贵高原建立众多邦国的历史相符,而这在中原的文本里已经不称为夜郎。

  夜郎国-越部夜郎

  越部夜郎的前身是周代的牂牁、雕题、交趾等国,更前身是四千多年前的象国,象国的前身是敢壮山的布洛陀部族,布洛陀部族是九黎部族的一个支系,是更早期从第一阶梯走下第二阶梯走到第三阶梯的昆仑民系,但是他们保存了更多的个性特征。尧舜禹时代南方有象国,文献记载象为舜弟,王阳明《象祠记》记录了明代贵州南部民族仍然祭祀象。舜弟,非舜之弟,反映舜部族与象部族曾经结盟。秦代曾设置象郡,管辖五岭以南至大海。过去人们认为象郡北境至乌江,而由早期民系的互动可知,象国、牂牁国、象郡都不过苗岭,越系民族应该在牂牁郡时代进入苗岭以北。

  牂牁国灭之后,越人余部有勾町、漏卧、漏江等尊夜郎为王,形成越部夜郎。随着汉朝力量进入夜郎地区和郡县制的推行,越部势力得到恢复。公元前111年,汉朝斩头兰、置牂牁,早期牂牁郡治在红水河流域越部的势力范围。〈〈汉书〉〉:汉孝昭始元年间“句町侯亡波率其邑君长人民击反者,斩首捕虏有功,其立亡波为句町王”。公元前27年汉朝斩末代夜郎王苴兴,“句町王禹、漏卧侯俞震恐,入粟千斛,牛、羊劳吏士”。汉朝进入夜郎地区之后,鳖部与越部之间存在竞争。

  越部夜郎是今天布依族、侗族、壮族、水族等民族的祖先。

  夜郎国-庄蹻王滇

  庄蹻其人,今日学界争议颇大。将军?或平民?楚人?或越人?“循江上”?或“从沅水”?征西?或遁西?今云南抚仙湖与世界文明研究会黄懿陆认为:《史记》“跖、蹻暴戾,其徒诵义无穷”,又“庄蹻者,故楚庄王苗裔也”,这一矛盾为以后关于庄蹻王滇的争议埋下了祸根。

  历史文本之中最夸张的是《华阳国志》和《后汉书》,称庄蹻“克且兰”、“降夜郎”。既如此,西南夷应该尊庄蹻为王,汉朝设犍为郡也应该找庄蹻及其后裔谈判。大概出自庄氏后裔之口,而经汉使周转为史。

  英雄莫论出处。庄蹻王滇必有所由。而滇之与夜郎却值得辨析。

  《史记》:“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属以什数,滇最大”。又:“西南夷君长以百数,独夜郎﹑滇受王印。滇小邑,最宠焉”。看似自相矛盾,实则语极含蓄。

  彝典《指路经》:“祖母住靡莫,父住螳螂地,孙住夜郎国”。“靡”指今云南的寻甸、沾益、宣威。“莫”指今贵州威宁西南。“螳螂地”指今云南会泽、东川。靡莫之属及螳螂一带都是彝部之国。秦汉之彝部皆属夜郎,皆尊夜郎为王。滇国实乃彝部夜郎羽翼之下一小国,以庄蹻而亲近汉室。“滇,小邑,最宠焉”,远交近攻之术而已。汉朝对越部漏卧、句町的扶持与此如出一辙,太史公之后汉朝也授印句町王,并且在斩竹王之后复牂牁号为新郡。

  包括滇国、昆明族等在秦汉及以前均受制于东面夜郎国,而且“嶲、昆明,皆编发,随畜迁徙,毋常处,毋君长”,尚处于人文前期,及至夜郎灭亡和东汉分裂之后彝部、南诏、大理方始称雄云贵高原逾千年至明清土司解体。

  夜郎国-夜郎民族

  夜郎各族以经书为指引,以竹王为信仰,或农耕,或渔猎,或游牧,或种茶,或酿酒,或手工,共同创造了瑰丽夺目的夜郎文明。夜郎民族包括夜郎时代生活在夜郎地区的所有原住民族,主要分为鳖部夜郎、彝部夜郎、苗部夜郎、越部夜郎。

  秦汉时代巴郡、蜀郡等,名义管辖范围大,实际控制范围小。如果以秦汉的纸上建制为依据,则根本没有夜郎国的任何存在空间。惟有挤干强秦大汉的水分,才有可能看清本色的夜郎和战国秦汉间真实的中国西南史。西南地区是在夜郎国灭之后才逐步纳入朝廷的有效控制和管理,此前即使巴郡、蜀郡也仅有郡衙、都尉附近小片区域,如岛礁般沉浮于西南各族的汹涌潮汐之间。析巴郡、蜀郡地置广汉郡,而广汉郡治所距离成都仅三十多公里,广汉虽大,容不下一个郡衙,苴国余部仍然控制广汉一带。

  鳖部夜郎、苗部夜郎、彝部夜郎、越部夜郎,就是司马迁所指西南夷的全部。而太史公只说西南夷夜郎最大,不说西南夷夜郎为酋。只说夜郎受王印,不说夜郎行王道。而两千年之后,西南各族仍尊夜郎为王,夜郎王的称号是不需要汉武帝封赠的。

  夜郎国-同蒙之盟

  同,即夜郎王多同。蒙,唐蒙,汉代外交家,其成就不逊色于张骞。关于同蒙之盟,《史记》、《汉书》、《华阳国志》等均有详细记载。对于这些资料的重新解读,可以了解夜郎国走向溃灭的脉络。

  唐蒙上书汉武帝,欲借夜郎十万精兵攻打南越。公元前135年,唐蒙出使夜郎。

  关于唐蒙进入夜郎的路径,典籍记载有两种版本。《史记西南夷传》“殿本”作“自巴属筰关入”,而“百纳本”则将原文改作“自巴蜀筰关入”。《水经》:‘江水东过符县,北邪东南,鳛部水从符关东北注之。’《水经注》:‘是故巴夷之地,汉武帝建元六年,以唐蒙为中郎将,从万人出巴符关者也。’是符关即在符县,而县为故巴夷之地,故曰巴符关也。汉之符县,在今泸州合江县西,今合江县南有符关,仍汉旧名也。若筰地,则在蜀之西,不与巴相接,不得言巴筰关矣。《史记》作‘巴蜀筰关’,多一‘蜀’字。旧本《北堂书钞·政术部》引《汉书》作‘巴符关’。

  今贵州民族学院王德埙《唐蒙自符关入夜郎考》认为应以郦道元的考证为准作“自巴属符关入”。筰关自古不属于巴地,不可作“巴属筰关”,也不习惯作“巴蜀筰关”。“巴属筰关”是“巴属符关”的刊误,不是“巴蜀筰关”的刊误。

  会盟的内容:

  (1)、大夜郎地置犍为郡。

  (2)、犍为郡治鳖邑,体现夜郎王意志。汉都尉驻扎娄山关,体现汉朝意志。

  (3)、尊重夜郎王在政治、宗教中的地位。

  (4)、“使其子为令”。犍为郡初期名义入朝,实际由夜郎氏控制。

  (5)、属下君长封侯,各有领地。此处正史均记夜郎各部君长皆贪汉缯帛货币云云,与史实不符。多同之后,其子兴,其孙邪务,及兴的岳翁谈指,及夜郎后裔,屡次提起与汉朝之间的盟誓,证明汉朝与夜郎之间的协约当初是以一种血盟的形式存在于夜郎民族的记忆深处。

  (6)、借兵伐越。等。

  孝武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置犍为郡。

  夜郎国-借兵伐越

  公元前111年,“上使驰义侯因犍为发南夷兵”,五路进攻南越。原夜郎各部发兵协战,浮江而下,与其它四路汉军会于番禺。惟“且兰君恐远行,旁国虏其老弱”,没有发兵。“汉乃发巴蜀罪人尝击南越者八校尉击破之。会越已破,汉八校尉不下,即引兵还,行诛头兰。头兰,常隔滇道者也。已平头兰,遂平南夷为牂柯郡。”

  汉朝五路进攻南越。夜郎兵与八校尉为一路,沿牂牁江而下,会于番禺。实际夜郎兵已顺江而下,但八校尉并没有下。

  原来汉朝西路伐越军的后面还有汉八校尉。夜郎王岂有尽发夜郎兵的道理,且兰部其实是留守防汉,然终究防不胜防。汉八校尉于是“诛头兰”,以原犍为郡大南夷县及附属君长国置牂柯郡。历史如此大气。

  头兰,且兰国君。头兰没有守住夜郎。

  夜郎国-杜钦之谋

  公元前135年,设犍为郡于鳖邑及置都尉于娄山,多同夜郎实已受制。公元前111年,平且兰,开牂柯郡,鳖系多同部、且兰部均已失势。汉朝随后扶持句町、漏卧等部,夜郎国晚期依托彝系谈指等部与汉朝作最后周旋。

  地方官故意挑拨夜郎鳖部、彝部,与越部之间的矛盾,扶持越部,以弱制强,所以鳖部、彝部不服。

  “孝昭始元元年,益州廉头、姑缯民反,杀长吏。牂柯、谈指、同并等二十四邑,凡三万余人皆反。遣水衡都尉发蜀郡、犍为奔命万余人击牂柯,大破之。后三岁,姑缯、叶榆复反,遣水衡都尉吕辟胡将郡兵击之。辟胡不进,蛮夷遂杀益州太守,乘胜与辟胡战,士战及溺死者四千余人。明年,复遣军正王平与大鸿胪田广明等并进,大破益州,斩首捕虏五万余级,获畜产十余万。上曰:“句町侯亡波率其邑君长人民击反者,斩首捕虏有功,其立亡波为句町王。大鸿胪广明赐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后间岁,武都氐人反,遣执金吾马适建、龙额侯韩增与大鸿胪广明将兵击之。至城帝河平中,夜郎王兴与句町王禹、漏卧侯俞更举兵相攻。牂柯太守请发兵诛兴等,议者以为道远不可击,乃遣太中大夫蜀郡张匡持节和解。兴等不从命,刻木象汉吏,立道旁射之”。

  “杜钦说大将军王凤曰:宜因其罪恶未成,未疑汉家加诛,阴敕旁郡守尉练士马,大司农豫调谷积要害处,选任职太守往,以秋凉时入,诛其王侯尤不轨者”。

  “罪恶未成,不怀疑汉家加诛”。杜钦此语记载于正史,证明当时夜郎王室并没有直接介入部族间的冲突及与汉朝对抗。“刻木象汉吏,立道旁射之”,或属庶人为之,或属史家移花接木。秋凉时入诛其王侯尤不轨者,待寒冬高原雪凝,草民难以集群。杜钦真谋士也。

  “大将军凤于是荐金城司马陈立为牂柯太守。立者,临邛人,前为连然长,不韦令,蛮夷畏这。及至牂柯,谕告夜郎王兴,兴不从命,立请诛之。未报,乃从吏数十人出行县,至兴国且同亭,召兴。兴将数千人往至亭,从邑君数十人入见立。立数责,因断头。邑君曰:“将军诛亡状,为民除害,愿出晓士众。”以兴头示之,皆释兵降。句町王禹、漏卧侯俞震恐,入粟千斛,牛、羊劳吏士”。

  公元前27年深秋,新任牂柯太守陈立一刀下去,夜郎国灭亡。

  夜郎国-夜郎余波

  《汉书》:“(夜郎王)兴妻父翁指与兴子邪务收余兵,迫胁旁二十二邑反。至冬,陈立奏请募诸夷与都尉长史,分将攻翁指等。翁指据厄为垒,陈立使奇兵绝其饷道,纵反间以诱其众。都尉万年曰:‘兵久不决,费不可共。’引兵独进,败走,趋立营。陈立怒,叱摩下令格之。都尉复还战,陈立引兵救之。时天大旱,陈立攻绝其水道。蛮夷共斩翁指,挂首出降。”

  苴兴在且同亭被斩首之后,邪务与其外公谈指二人正式走上与汉朝对抗的道路。公元前26年夏天,翁指被斩首,邪务下落不明。

  《后汉书》、《资治通鉴》:“(后汉)安帝永初元年(公元107年)五月,徼外夜郎蛮夷举士内属。”

  《资治通鉴》:“(东晋)咸康二年(公元336年)冬十月,广州刺史邓岳遣督护王随等击夜郎。”

  《安顺志》:“咸康二年十月,广州刺史邓岳遣督护王随击夜郎。……于是夜郎复为晋有。”

  两汉之后彝部逐渐称雄云贵高原,不断东扩到苗岭中段,仍称夜郎。彝部在隋唐时代建立了若干邦国,在宋元时代演变为彝族土司。鳖部夜郎完全覆灭之后,彝部夜郎延续了洛举、撒骂、金竹3个历史时期若干世纪。
责任编辑: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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