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使中国文物得到更好的保护和流通的思考

　　我是一个从事音乐演奏专业的人，也是一个收藏爱好者，现己年过古稀。我曾利用在国内演出的机会在各地的古玩市场买过不少古陶瓷，真真假假的一直走到今天。我对自己的付出和坚持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收藏使我学到了许多。我发现古玩界是一个远比音乐界复杂的世界。当今中国是盛世，古玩界却是乱世，我是见识了、领教了。当前国家文物局局长刘玉珠的出现让大众看到了希望，近日看到他的讲话让大众感受到了春天，我们相信他的出现在古玩收藏的乱世，肩负着使命，注定是一个改写历史的人，他对此也有准备，他的那句话，广大收藏者很赞赏……宁愿牺牲在前进路上……是的，他和他的团队——他的上级和下属，为社会开放进步去努力，收藏大军对他们寄予厚望，老朽在此提出几点看法，供广大收藏爱好者思考。

　　一、原有文物法与现在的现实不符。改革开放不久，民间旧物出现在自发形成的市场上，渐由涓涓细流汇成溪水而成潮水。早期的文物法表达了政府在新潮流中保护文物的立场和愿望。这个文物法很严，并不支持国人收藏，文物交易的渠道只有两条，国有拍卖公司和国有文物商店。也就是说，文物的交易由国家掌控，其目的是想让重要文物全部纳入国家的收藏中，然而这个目的没有实现。现在回头看看吧，全国合法的拍卖公司有大大小小上千家，绝大部分是私企性质。文物商店所剩无几，也属私人承包性质。这说明高速变化的商品社会冲击了原有的文物法，把文物交易全部纳入国家掌控中的想法终结了，不但如此，全国各地出现的古玩市场、古玩店和地摊、私营博物馆、收藏协会等等，是原有文物法所始料未及的，这些机构也是通过包括文物局在内的政府部门的批准而出现的，各地的相关机构和文物部门都给以上这些机构发了许可证，使他们正常地进入了大众收藏的洪流之中，为国内文物的交流发挥了重要作用，然而这些都是原有文物法中所没有的，现在需要反映到法律层面并加以确认、指导和保护，以使文物法与现实相符。

　　二、过去民间收藏是文物法里没有提及的内容，也是千头万绪的文物工作中提不上议程来的内容。然而，面对当今几千万的民间收藏大军、面对拥有藏品数倍于“国藏”的广大收藏者，文物法中将需要增加什么内容保护收藏者的利益，也是收藏者目前所关心的。

　　我国改革开放以來文物市场的发展和火爆源于一个意外——国家文物体制内的专业人员囿于职业規定，“不准个人收藏文物”……这一良好的自律规定在新形势下也产生了负作用，使相关专业人员脱离市场，脱离实践，在日新月异的大量膺品面前，力不从心，难辨真伪，（比如北魏彩陶事件）最终对市场的监管日趋淡然（认为市场上全是假的，没有真的），这就导致了民间收藏的热情，也导致了把文物作为工艺品大量走私出境的恶果。在国家工商部门的准许下，各地的古玩城、古玩大集成了一道景观和特色，在这些地方各朝各代的文物都有，出土的也有。经营者有工商执照，合法销售，真伪自辨。中国人在买，外国人也在买，中国人有高手，洋人中也有高手。出土文物的公开流通，早已形成事实，如今不妨承认这个事实，因势利导，使形势建康发展。事实上，广大收藏者花自己的钱在真真假假中寻覓，交足了学费，取得了今天的成果。广大收藏者手中的藏品是来之不易的，是值得尊重的，他们花自己的钱收养了被体制内专家们不认可、被遗弃的“孤儿”，他们的收藏行为是善举，也是对相关职能部门“过失”的弥补。如果没有广大民众的积极参与，许多文物的命运将是悲惨的。现在让文物在国内自由流通，是对广大收藏者善举的回报。让这些收藏者的藏品合法化，流通起来，会使现在日渐衰退的文物市场再度兴旺。

　　三、许多收藏者从前对拍卖充满了希望，后来发现，所有的拍卖公司都不可信，包括国外的。公司是以获取金钱为目的，什么事都可以发生，为此，人们希望国家文物局能联合国家银行或国有企业在国内重要城市重建一批“拍卖公司”或“文物拍卖收购公司”，这些公司在体制上要创新，重点是在国内广泛征集民间收藏者的藏品，上拍那些没有拍卖记录的民间藏品，实质上是为国家或企业收购文物。并逐步将够级别的藏品认证后归入档案，可供查证，为中国文物与金融接轨作准备，也将作为金融资产保值流通。这些新型的拍卖公司由政府主导，在运作上正派透明，拒绝假拍、拍假。拒绝洗钱，天价泡沫，这样的拍卖公司将做到物有所值，城信可靠，让大众体会到它的“为人民服务”的社会主义性质和正能量。如果这样的拍卖公司能出现，它在同行业中将影响世界。这是中国民间收藏品的出路，也是中国拍卖业的出路。

　　四、民间收藏自古以來就存在，是国人的传统，刘玉珠局长也清楚地意识到：“民间收藏是我国文物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现今收藏队伍人数众多，有几千万，肯定了民间收藏就肯定了民众的热情和积极性，有利于团结群众构建合谐社会。此外，肯定民间收藏，还有一大好处，几千万的收藏者又影响了身边的亲朋，中国文物有了广泛的群众基础。就像现在的交响乐、京剧培养观众一样，中国文物将不缺观众和粉絲。众多的人家有古物，众多的人在关心并努力了解古物，学习历史知识。中国将成为真正的文物大国和文物知识普及大国。当前，对民间收藏以及出土文物有两种绝然对立的态度，对决策者有巨大压力。只要略微思考一下就会发现，对民间收藏，出土文物入市等持反对态度的人，肯定是没有藏品的人，并且是有一定话语权的人，是极少数人。这些人虽然人品不差，有学富五车之才，却无治国安民之术。在民众看来，这些人只从本身专业或团体的局部利益考虑问题，而无视大局。面对几千万收藏大军，政府做怎样的选择，这是需要认真对待的。文物保护决策要实事求是，利国利民。顺民意、合民心的决策是大家所期待的长治久安之计。

　　五、当前文物收藏界最乱的原因就是藏品的真假问题。从大角度看，民间收藏者是一方，否定民藏，认为民藏都是膺品的又是一方。从小角度看，民藏者内部少数人也互相博杀，互不买帐。这些不愉快事件的发生，核心是藏品的真假之争。为了找到权威的鉴定证明给民间藏品找出路，有人在网上提议由官方组织鉴定机构进行认证，有些机构或组织己跃跃欲试地准备参与其中。在此，我认为由官方组织鉴定认证机构不妥，这是引火烧身。文物鉴定是一个十分复杂的问题，无论是眼学鉴定还是科学仪器鉴定，都有不足之处易被人攻击。拍卖行业对拍品不保真是有道理的，严肃的政府行政部门更不能出这个头。再者，鉴定是要收费的，金钱又会引起争夺，引起事非，到时权威机构也会变成“全萎机构”了。

　　经验告诉我们，把认证和交易分开的作法是不可取的。当前，各种鉴定证明如一张废纸，最现实有效的办法是谁交易谁认证，如同现在的拍卖公司。此外，现在大众的文物交易基本是买方市场，买方有选择权和主导权，真假由买方说了算。有些人一直在呼吁文物打假，要求交易做到百分之百的保真，在理论和道义上这是我们追求的目标，但在实际操作中是行不通的。文物是特殊商品，原因很简单，当今的各种鉴定办法都存在不足。绝对可靠的科学鉴定法还未出世。因此，文物交易绝对保真的条款不宜出现在文物法中。其实，市场上不论真假，现在大家都按“现代工艺品”价格进行交易，真正的文物往往也成了白菜价。知识分高低、眼力决胜负，真假自辨、责任自担是中国古玩交易的传统。尽管我上当近百次，但我仍然希望保持充满魅力的“中国传统的古玩交易方式”。

　　六、民间收藏者中确实有好藏品。这些藏品的出现冲击了我们原有的认知。以古瓷为例：我看到过不少真实可信的元青花。其中有一对象耳瓶高1.5米，画的是人物，非常精彩，代表了元青花制作的最高水平，空前绝后（见附图）。一位从事陶瓷专业的人于1982年在民间购得的，当时认为是明代瓷器，购进价6700元。不久知道自己得到的是绝品。有美国使馆的人曾出价二亿元，爱国，未卖。又有老板出价数千万，又未卖。如今，此对绝世瓷珍杂放在小店内待售，处境可叹…… 是的，民间藏有宝，是个人的也是民族和世界的，怎样把这些珍宝发掘出来，展示出去，以增国之荣，以显国之威，也关乎文化立国，文化强国之大事，但一些体制内的专业人员，对发现，征购民间佳器缺乏动力。反之，有些人还用“存世限量说”“传承无序说”“来路不明说”等等理由去排斥，否定，使不少流出了国门，这种现象很不正常，背后有深层次的原因，我认为文物主管部门应当高度关注。

杂于小店中待售的我国元代青花瓷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