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皇宫首次“现身”紫禁城故宫考古像“微创手术”

2016-06-05 22:13:20 来源：每日新报已浏览次

　　不久前，故宫博物院考古研究所发布“在紫禁城隆宗门以西发现元代地层以及元代皇宫建筑物遗存”考古成果的消息引发无限关注。

　　向来扑朔迷离、神秘莫测的“元代大内皇宫”，在紫禁城中几乎没被找到过任何“蛛丝马迹”，这一次考古发掘的种种“首次发现”验证出元皇宫的位置，包括在慈宁宫花园东侧发现紫禁城建立之初的明早期宫殿建筑基址，在故宫发展史上都可谓具有标志性作用。而游客也将在参观地上紫禁城的同时，有机会直观了解“地下故宫”。至于一直存有争议的元代宫殿中轴线问题是否能就此解决，“为时尚早，考古发掘出的只是一点点，各种可能性还将继续讨论下去。”

　　连续“盯”来的“首次发现” 3天清理出元代遗迹

　　文献上记录明清紫禁城经历过3次较大规模的动土，第一次是明代永乐年间的大规模营建，第二次是明代嘉靖到万历的重新布局修建，第三次就是清代康熙乾隆时期的局部改动，“我们现在地面上看到的紫禁城基本都是乾隆时期的格局，以及一少部分明嘉靖时期的，明早期的遗迹基本都没有了。”

　　至于更早更久远的元皇宫究竟在哪，历史文献的相关记录并不准确，元皇宫的所在也一直众说纷纭，扑朔迷离。虽然只有短短98年，元代疆域却一度横跨欧亚大陆，是中国历史上曾经有过的最大版图。元大都的位置还算清楚，“比如北海公园，是元大都当时非常重要的中心区域，还有团城、阜成门的白塔寺都是明确的地标。”作为国家和政权核心的宫城，从考古学上证明元代大内和明代紫禁城的变迁，“对一个帝国的一统性而言相当重要。”

　　关于“神秘”的元大内，中国考古学会副理事长、故宫博物院考古研究所所长李季解释，有可能明初以来的宫殿建筑地基处理工作做得太认真，“一直挖到生土，即使早期有遗址恐怕也被挖掉了。”但从理论上推测，最有可能的发现应该是在一些“不太重要的地方”，“比如两个宫殿之间，上面盖房子时没挖这么深，没把过去的痕迹完全挖掉，这次的发现就有可能是这个情况。”

　　去年6月故宫实行消防管道更换工程时，故宫隆宗门西广场北侧、内务府各司值房南侧一条东西向的管道施工，由于管子太长，“挖出一个南北向1.8米、东西向8.5米的施工沟。”故宫考古所一方面做配合工程的抢救性发掘，另一方面开始着手做调查，“下班时也来回看施工沟的地层，隆宗门西这个施工沟盯了一周，向南至断虹桥这一段又盯了一个多月。”本次考古发掘执行领队、故宫考古研究所博士后徐华烽从当时挖到的施工沟里发现了重要层位堆积，“突然看到比明初还要早的地层，是在故宫其他地方没有看到过的。”那会儿消防管道施工、铺地面工程均在同期进行，院里决定故宫考古所介入施工工程开展抢救性发掘，“给我3天就够了。”徐华烽印象特别深刻，从7月4日到6日，早上8点到傍晚7点带着1名技工、1名实习生、6个农民工，用3天时间做了清理发掘。

　　“这些年的考古工作积累了不少经验，从地层、出土文物，一看就很清楚。”两层夯土夯砖层，最上面为清代，下面为明代，“明代下面还有很清晰的夯土遗迹，肯定是个建筑的遗迹。”无论夯砖的方法、工艺、地层关系等，都证明应该比明早期还要早。土质要看，土层之中的包含物也要看，“因为在考古学上，叠压关系只能代表相对的年代，早一天是早，早一千年也是早。”想要确定“绝对年代”还得看包含物。出土的布纹瓦、琉璃瓦、黑釉、白釉瓷片等遗物具有非常具体明显的金元时代风格，“还有一些包含物，可能是红色墙皮和铁质钉子之类的遗物，古建、考古、城市环境、历史地理等专家一致推断认为地层年代指向为元代。”用李季的话说，总之从考古学上能确认，在这里第一次找到了元代的建筑遗迹。

　　中轴线还得继续讨论新发现或是元代宫廷建筑“当然很多朋友会问，是不是找到这个就能知道元皇宫中轴线在哪了？坦白讲还为时尚早。”

　　元代宫殿中轴线的话题始终争议不断，一种说法认为元明两代中轴线是重合的，“元代大明殿就是现在乾清宫所在位置。”另一种说法认为没有重合，在明清故宫中轴线的西侧，“就是现在的慈宁宫。”李季直言，考古发掘出的毕竟只是一点点，中轴线在哪还会继续讨论下去，“就跟盲人摸象似的，存在各种可能性，需要进一步的推断。”当然这一次的新发现仍然意义深远，“虽然目前远没能达到修正前说的结果，但不管中轴线在哪，起码已经能够确认元代宫殿区域——肯定会有重要的宫殿区在现在的紫禁城内，在这周围继续找是非常有希望的，因为这个存在绝对不是孤立、偶然的。”除此之外，这一次的发现也让研究者们从考古学上认识到元代的地基状态，“等于树立了一个标尺——今后在故宫其他地方再发掘出元代遗迹，即使上面没有地层叠压，根据其结构、夯层、包含物等，也可做个横向比较，来判断它是不是元代的遗迹。”李季透露，这次的发掘工作实际上也做了“横向比较”，“比方说和已经发掘出的元中都、元上都遗迹对比，请了在那边主持考古发掘的专家看后发觉，无论工艺还是出土材质等各方面都高度近似，认为这个遗迹属元代没有问题。”

　　可以说，在隆宗门以西发现的元明清遗迹——故宫“三叠层”，尤其是故宫地下的元代地层这一重要发现，对研究元大内（皇宫）格局和与明清紫禁城的关系、北京城中轴线变迁、中国古代建筑史等都具有重要价值。徐华烽认为，元代地层的发现突破了以往文献对于元皇宫记录的不准确，“目前还都是阶段性的呈现，但至少找到了这一中心区域元明清历史性变迁的证据、为元皇宫找到了一个点，依靠这个坐标点就可以开展一系列工作了。”至于宫殿的性质，还需要在范围更清楚之后才能判断，目前根据复原图来判断，很可能是当时宫殿周围的附属基础建筑，“究竟是殿宇还是廊庑，现在还不清楚。”

责任编辑：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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