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一大会址纪念馆正加紧布展 7月1日将亮相

  上海新天地,兴业路76号暂时关闭了大门。

  为了迎接中国共产党的95岁生日,中共一大会址纪念馆正在加紧重新布展,7月1日将亮相。

  从另一个角度说,自1921年夏天那个闷热的夜晚开始,这栋上海石库门房子的大门却再也没有关上过。那年7月23日,13个操着各地方言的年轻人和2个老外悄悄聚到这里——当年的望志路106号,在一个昏暗的客堂间开启持续数日的讨论。

  以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名义进行的这次讨论,如愿建起了中国第一个马克思主义政党。当事人未必想到的是,这个当年区区50人的政党,会在日后点亮中国。

  秘密

  直至1921年7月30日,一位不速之客突然潜入之前,中共一大代表在望志路的大多数时间,都没有离开一张长方形餐桌。

  它和顶上的电灯一起,成了历史起点的特殊见证。

  餐桌第一次变成“会议桌”,是1921年7月23日20时。各地中共早期组织代表毛泽东、何叔衡、董必武、陈潭秋、王尽美、邓恩铭、李达、李汉俊、陈公博、张国焘、刘仁静、周佛海、包惠僧,以及共产国际代表马林、赤色职工国际代表尼科尔斯基,来到李汉俊二哥李书城的这间客堂。

  他们中的9个人,就住在望志路相隔百米的白尔路389号(今太仓路127号)——私立博文女校。在上海共产主义小组成员李达和李汉俊的张罗下,1921年6月末到7月中旬,这群年轻人历经舟车劳顿,陆陆续续秘密赶到这里,再秘密地走到望志路106号。

  一切都在秘密地进行。时年45岁的何叔衡是最年长的一大代表。这年6月,他和时年28岁的湖南老乡毛泽东从长沙登船时,甚至瞒过了同乡好友谢觉哉。选择望志路106号作为会场,并在晚上8时开会,同样是出于掩人耳目之需。而在当年,望志路周围方圆两三里,平静的表面下,已然狂飙突进。

  “根本性的指针”

  南昌路100弄,一个世纪前是法租界环龙路老渔阳里2号。1920年暮春,陈独秀在这里见到了共产国际代表维经斯基。在后者的帮助下,这年8月,上海的共产党早期组织正式成立,一批时代青年在此聚会讨论马列主义与中国的出路。

  这个早期组织通过写信联系、派人指导或具体组织等方式,积极推动各地共产党早期组织的建立,实际上起着中国共产党发起组的作用。

  此前,《新青年》编辑部搬到了老渔阳里,陈望道的《共产党宣言》 译稿也交到了上海。8月,在辣斐德路(今复兴中路)成裕里12号、维经斯基动用共产国际开设的“又新”秘密印刷所,印出了第一批《共产党宣言》。

  而在11月7日,还是老渔阳里2号的亭子间里,《共产党》创刊。此刊秘密发行,却以“共产党月刊社”的名义在《新青年》杂志上刊登广告,在中国首次公开亮出“共产党”的旗帜。

  同样是11月,江南造船所的工人李中,在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领导下,发起了中国第一个由工人组成的工会组织——机器工会,并与陈独秀起草了《上海机器工会简章》。依旧是11月,陈独秀草拟了一份《中国共产党宣言》,翌年2月,他又草拟了中国共产党党章,寄给上海发起组。

  风云际会的上海,这些发生在望志路周围的事件,构成了一大的滥觞。也正是这一年间,在各种新思潮涌动的上海,马克思主义成为这一群书生选择的信仰。他们同时意识到,工人阶级是其最可依靠的力量,而城市是一个政党实现抱负的主战场。

  马克思主义对这一代渴望拯救中国的热血青年意味着什么?中央文献研究室原常务副主任金冲及,曾引用日本学者石川祯浩的判断:“马克思主义对于能理解它的人来说,意味着得到了‘全能的智慧’,而对于信奉它的人来讲,则等于找到了‘根本性的指针’。”

  后来的故事,显得顺理成章。

  “作始也简”

  1921年4月,李汉俊告诉来访的日本文学家芥川龙之介:“种子在手,唯万里荒芜。或惧力不可逮。吾人肉躯堪当此劳否?此不得不忧者也。”

  此时31岁、精通四国外语的李汉俊,已经是知名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他对着芥川自问:如何改造现在的中国?“要解决此问题,不在共和,亦不在复辟。这般政治革命不能改造中国,过去既已证之,现状亦证之。”他说,“故吾人之努力,唯有社会革命之一途。”

  三个月后,当李汉俊把一大代表们接到望志路时,陈独秀已经身在广州。与李大钊一样,这位中共创始阶段的“旗手”并没有出现在一大上。这在某种方面,倒令一大更多了几分交锋的成色。

  7月23日,在张国焘主持下,13名代表和2名共产国际列席人员开始讨论制订党的纲领和实际工作计划。

  此前,李达、李汉俊、张国焘、刘仁静等曾就党纲和政纲进行过几次商讨,但共识并不易达成。最大的分歧发生在李汉俊和刘仁静身上。前者主张,世界上既有俄国十月革命,也有德国社会党革命。中共究竟采取何种党纲和政纲,应先派人到俄、德两国去考察,并从事精深研究后,才能作出决定。刘仁静则反对,称中共应信仰革命的马克思主义,以武装暴动夺取政权,以实现共产主义为最高原则。

  小李汉俊12岁的刘仁静,并不畏惧前者的理论家地位。两人在一大会场上的唇枪舌战,甚至整段整段引用马克思原著,一度令与会者瞠目结舌。

  类似的分歧和争论,折射出草创期政党的真实状态。另一个佐证是,持续数日的讨论之后,一大最终形成的是今天看来粗糙得有些稚嫩的“行动纲领”。

  “这显然不是一种深思熟虑的、经过充分调研然后得出来的直接目标。”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近代中国人物与档案文献研究中心主任吴景平告诉记者,“它更多地表明一种基本态度:我们是最革命的一群人,我们担当的责任是前无古人的,是其他人都无法承担的。这在当时是自视甚高的。”

  而在1945年,毛泽东曾表达过类似的意思。他在筹备党的七大时回忆起一大:“当时对马克思主义有多少,世界上的事情如何办,也还不甚了了……什么经济、文化、党务、整风等等,一样也不晓得。当时我就是这样,其他人也差不多。”

  但在说完这些后,毛泽东引了《庄子》中的那句名言:“作始也简,其将毕也巨。”

  认同的意义

  95年过去,无数人探寻过望志路106号的秘密。但时至今日,这场改变中国历史命运的聚会,仍然留下许多待解之谜。

  材料的稀缺,是一大留给历史研究者们最大的遗憾。但从另一个侧面,并不完整的回忆,恰恰代表了历史的真实。

  “中共一大的意义,首先在会议召开本身”,吴景平反复对记者强调,“它远远不能解决全部问题,但它开起来了,并且明确了我们党的名称是什么,宗旨是什么,最高纲领是什么,主要负责人是谁……大家有了这样一种约定,这已经非常了不起。”

  有了约定,即意味着有了认同。“没有开代表大会的时候,那只是少数精英分子的思想。而要改造社会,只有依靠政党。”吴景平觉得,正是建党本身诠释了中共的伟大——同一个时期的上海,以类似聚会的方式探讨中国革命之道的人还有很多,想法比中共创始人更激进的也不乏其人。“但中共建了党,意味着我们的主张不是孤立的,不是少数人头脑中的奇想。”

  一个直观的例子是,建党更早并矢志改变中国现状的国民党,召开第一次代表大会却比中共晚了3年。

  然而,也是因为初创期的稚嫩,中共一大点燃的星星火种,日后还需历经艰辛方可燎原。

  考验之门

  “今天看来,中国共产党在一大时迈出的只是漫长旅途上的第一步,而且显得那样稚嫩。”金冲及在《二十世纪中国史纲》 中写道,“这个队伍在前进的过程中,也经历了分化和重新组合。拿一大的13个代表来说,有的始终坚持下来,有的英勇牺牲了,有的中途脱离党,有的成为党的叛徒。如大浪淘沙,党在这个进程中变得坚强有力。”

  在吴景平看来,明确这样的史观,才称得上真正理解了中共一大的意义:党需要走过无数的荆棘,经受无数的考验。一大并不能像宿命论者认为的那样,先知般地预见后来的伟大道路,更不是“开完一大,就能等着上天安门”。身处历史之中,即便是一大代表也面临着重重考验和选择:“包括历史对你的选择,党对你的选择,也包括你对党的选择。”

  人们从中获得的最大启示,恰是中共从一大一路走来秉持的一个关键。“中国共产党能成就大事业,根本上在于没有本党的特殊利益,而是从一开始就代表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吴景平说。

  从望志路106号到兴业路76号,中国共产党打开了的大门,就再不会关上。而对于其中的每一个成员来说,这是一扇意味着永恒考验的大门。
责任编辑: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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