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神童”与“伤仲永”的宿命

      最近,中国考古界出现了一场“闹剧”。

      郝笛,被冠以“中国考古第一大家”,但知名收藏人士马未都称“不知道这个人”。很多报道说郝笛为北大历史系客座教授,但北大资源学院文物学院院长刘雄明确表示:“当然不是。”第一个采访报道郝笛的天津《每日新报》魏孝民:“他是一个商人,不是神。”微信中最近热传的考古神童报道,实是多年前的旧闻主角如今已年近三十。(7月27日成都商报)

      这场闹剧让人发笑,如果是前几十年通讯不发达的时代,出现这样的新闻还可以理解,毕竟想要验证一条消息还很困难。可今天,信息如此发达,郝笛式的新闻还能大行其道,这委实让人惊诧了。在惊诧的同时,我开始琢磨,即便这郝笛不是十几年前的“故人”,而是初生的“牛犊”,可在今天这个功利的时代,他还能摆脱“伤仲永”的宿命吗?我感觉很难。

      仲永,是王安石笔下的人物,虽然也算文学人物,但我却始终认为这是个很真实的典型。仲永五岁的时候,“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我感觉,这绝对是个天才。他的父亲感到很奇怪,“借旁近与之”,“即书诗四句”,并且署上了自己的名字。这,已经是奇迹了。慢慢的,“邑人奇之”,“稍稍宾客其父”,有的人还花钱请仲永作诗。于是,“父利其然也”,每天带着仲永四处炫耀,不让他学习。最终,天才的仲永“泯然众人矣”。有人拿江淹和仲永对比,其实我认为,仲永远不如江淹,毕竟江淹的《别赋》也算得上亘古未有的佳作,这仲永又有何物呢?空有一个虚名罢了。倘若,仲永能够有一个识大局的父亲,有一个平和的环境,或许不至于早早的陨落。或者,若是碰的上今日的互联网时代,尚可以借网络红火几年。但很可惜,那个年代,那个环境,他注定是一个过客。他的命运,注定是一种宿命。

      而今天的郝笛,其命运何尝不是仲永式的宿命呢?尽管他的而立之年遇到了互联网时代,却不免被人更快地揭露,似乎更加悲哀。想一想吧,十几年前,一个能对古钱币甚至古文物略有涉猎的少年,即便是很粗浅,那也是很难得的事情。我们假设一下,当年,他以及他的家长能够沉得下心来,寻名师,拜名友,那今天的郝笛会如何呢?我们再假设一下,当年,周围的人或者舆论没有过分地吹捧他,而是给他一个平和的环境,给他提供一个勤学博问的空间,那今天的郝笛又会如何呢?说不定,一颗考古界的新星早就冉冉升起;说不定,中国灿烂的文化又多了一个可以期待的接班人。但很可惜,过度的膨胀和吹捧以及盲目的名利观,毁了一个可能成型的可塑之才。他的“伯乐”如此评价他:“一开始我觉得这孩子年龄小、爱好收藏,挺好的,可没想到出名后就和过去不一样了,不单纯了。”这种不单纯,会毁掉一个人的。

      北大资源学院文物学院院长刘雄说,“文物鉴定学是博物学的范畴,没有神童也没有神话。”的确,没有扎实的学问根基,天才也会变成庸才,神童也会泯然众人的。当初的“考古神童”,延续着“伤仲永”的宿命,虽然借助互联网火了一把,却更加难掩“江郎才尽”的命运。而郝笛的“意外走红”,又是当今中国考古界畸形发展的缩影,只注重名气,不注重真实的学问,只能是延误了考古,误人误己。不知道还是否有人记得,当年金缕玉衣鉴定的闹剧,让中国考古界蒙羞;而今天,太多的神童幻影,说不定就是几十年后的金缕玉衣悲剧。

      “考古神童”的闹剧,是一场有意的闹剧。而中国考古乃至世界考古,却大多是无意的“偶遇”。郑振铎先生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们中国之古物,始终没有经过专门发掘者的有意发掘。”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柳暗花明又一村”,都是这个道理。而“考古神童”这么功利的故事,又怎么能摆脱“伤仲永”的宿命呢!
责任编辑: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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