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田:一匹马代表一种人生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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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大田:画到拿不动笔的那天 

说起贺大田,近些年来湖南画坛极少见到他的身影。上世纪80年代,他是活跃于中国“85思潮”现代艺术运动中的人物,1984年,他参加了“第六届全国美展”。1988年,中国美术馆为其系列作品“老屋”办展,那年他39岁。

  健硕、威风又亲和的马

走入贺大田设在浏阳河艺术馆的展览厅,几十匹各种形态的马疾步而来,健硕、威风又亲和。在古代的战事中,马充满了英雄气质与悲壮意味,既有攻城略地的豪迈、大功加冠的荣耀,亦有长途跋涉的疲惫、冲锋陷阵的苦痛,可在贺大田的画笔下,这些马高大饱满,意气风发,全然没有殊死拼搏或竭力长嘶的悲壮元素。

与共和国同年、身材瘦高的贺大田笑着解释,马是好意头的象征,是吉祥物,自然要有正能量。

贺大田是在长沙城长大的,长沙市七中是他的母校。就在我们与他交谈时,几个当年的同学偶然得到了音讯,赶了过来。40多年没有见面,谈话自然是滔滔不绝。不过,贺大田当年的糗事也被一一抖了出来,惹得他哈哈大笑,就像回到了当年,活脱脱一个顽皮孩子的模样。这天,碰巧是六一儿童节。

巧得很,著名作家韩少功也是他的同学,两个人还一起下放到汨罗当了几年知青。在贺大田最近出版的画集中,韩少功欣然作序,抖露其往事:“贺大田就是我的同床。但这不是一件太爽的事。他从无叠被子的习惯,甚至不洗澡没洗脚就往床上钻,总是弄得床单上泥沙哗啦啦地丰富……我穿上他的红色背心,发现衣角有大大的‘公用’二字。其实不是‘公用’,是‘大田’的艺术体和圆章形,‘大’字一圆就像‘公’,‘田’字一圆就像‘用’。”

“他只是讨厌别人叫他‘贺公用’,似乎‘公用’只能与公共厕所一类相联系,充其量只能派给小马夫、狗腿子、虾兵蟹将那一类角色。用他的话来说,他是艺术家,将来见到伯爵、公主、总统都可以眼睛向上翻的……农友们不大相信他的天才,从他的蓬头垢面看不出多少非凡之处,从他经常借饭票或讨酸菜的窘态也看不出多大前程。”韩少功揶揄地写道,“我已久不知大田的踪迹,只知道他回城后当上了剧团美工,又移居国外多年,然后再一度杀回北京的798,到底干了些什么,不是特别的清楚。凭着老同学们的一点道听途说,还有网上的零星信息,我也不大能理解他后来的那些据说震惊国内外的装置艺术和行为艺术,包括给汽车发动机做的拓片,用实物和图画组合的几十张木门,还有那个又开窗又开门又安装复杂电路的青花大瓷罐……”

贺大田说,他参加了“文革”后的首次美展,但彼时的他在音乐和美术之间摇摆不定。经过再三考量,他最终放弃了音乐,选择进入美术的世界。1986年贺大田加入湖南省美协城市雕塑工作室,并担任常务理事,“我工作的时候就专心致志攻克雕塑任务,休息时却喜欢挥舞画笔。”而一个偶然的事件,使贺大田蜕变为旅美画家。

  “为历经风霜的老屋留一扇窗”

虽是闲暇练笔,但贺大田也渐渐形成了自己的个人风格。1984年,油画《根》获第六届全国美展银奖,油画《生命》获优秀作品奖;1986年,雕塑作品《鼎》,获全国体育美展三等奖。

在1988年中国美术馆为其举办的个人画展上,他的作品“老屋”系列一经面世便轰动业界内外。他匠心独运的观察视角、细腻写实的手法,将老建筑的历史感年代感用油画的形式展现在世人面前,他说:“很多老建筑都被拆了,人们看不到了,但我希望用我的笔留下一扇窗,让人们在随着社会前进的时候还能回头看看这些沧桑的守护者。”

画家朱其认为:“贺大田的‘中国窗口’采用了一种装置瓷板画的形式。他早期的‘老屋’系列是一种从内景看外景的‘乡愁’视角,即从室内的门框前,看到一个剧场化的老街。而在这种装置绘画上,观众实际上又被外置化了,老街成为一种被观看的乡愁化的‘内景’,即一种内心化的景观。”

业内人士这样评论“老屋”:“在当时的美术新潮中,“老屋”的艺术价值体现在艺术本体的深化和建构上,而从今天的角度看,《根》和“老屋”在美术史上的的价值,则在于它开辟和预示了中国美术从对乡土中国的反思向对思考文化中国的转向。”

1989年,转身去了美国,“那时候就只想要继续学画,没有别的。”贺大田笑了笑。在美国,他的中国式的“老屋”系列受到欢迎,一经展出,全部销售一空。

美国是个新环境,除去些许业界人士多对他有所了解外,在旁人眼中他与常人无异。他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可以从头开始,心无旁骛。他开始尝试商业画,“美国梦”就是在那时候诞生的。比起“老屋”,“美国梦”更像是一种内心的抒发,他的追求,或者是希冀,一并融在画里。1997年,40家画廊同时联展“美国梦”,美国人知道了这位来自遥远中国的逐梦人。

但“美国梦”不是贺大田在美国的全部追求。

  一匹马代表一种人生态度

1992年,一次偶然的契机,住在加州的他认识了一些庄园主,那些牛仔们爱骑马。贺大田前往庄园做客时,也经常与他们一起骑马驰骋,或许是因为来自世界上最早驭马的国度之一,或许是极具爆发性的奔跑与温善驯服的眼神相结合的马儿打动了贺大田,他开始画马。

他尝试着画的两幅马,在朋友圈内引起了一阵轰动,这更加坚定了贺大田要画马的决心。1992年美国马术队向外征集宣传画,贺大田带着他的“马”一举夺冠,成为美国奥运宣传画史上第一个华人画家。1996年美国赢得奥运举办权,再一次邀请他为美国队创作宣传画。自此至今,贺大田与马再也没有分离。其多幅作品被中国美术馆、中国奥委会、奥林匹克博物馆、台北佛光缘博物馆等收藏。

贺大田说,中国有许多与马有关的成语都含有褒扬之意,如“马到成功”“马上封侯”等。枣红马自古以来喻为“鸿马”,有鸿运当头之说,贺大田的枣红马也确有其吉意,高大强壮,威风凛凛,精神头十足;白马神似“雪风”,不如枣红马英武,却有种独特的清秀感。

贺大田不是第一个画马的人,也不是第一个靠画马传世的人。被问及他的马与徐悲鸿的马相较有何区别时,他笑了笑,“徐悲鸿是我敬佩的人,”他也曾沉醉于徐氏奔马的意境,“但我的马和徐悲鸿写意的马不一样。”徐悲鸿的马豪情万丈,他却看中了马儿温顺却不懦弱的一面。

在他眼里,马有自己的性格,所以他的马有不同的身份:将军、侠客、指挥官。画马就要“相马”,贺大田笔下都是良驹,聚能“万马奔腾”,单能“一马当先”。尽管贺大田的马有各样不同的情感,却有一样东西是他的马共有的,那就是温善。不愿与人为恶的马儿总是眨着它的长睫毛,即使它有委屈,也只是低下头,从不愿将怒气倾洒于人。”我不喜欢暴力,所以我愿用我的笔,来展示马的美好。”

贺大田画马崇尚超级写实主义,力求把马的神貌刻画得淋漓尽致、栩栩如生。“看上去我画的是马,其实我画的是人。”走近了看,你会看到马额上的毛发根根分明,飞扬的鬃毛像是要冲破画布,你能感受到大自然的风,掠过马向你吹来。而远观他的马,你会读出不一样的味道:奔马有强健的肌肉,暴突的青筋,那奋力奔跑的姿态被细节填得满满当当。而极为逼真的眼睛,好似不论你走到哪里,从什么角度去看,它都温柔地跟随着你,那是它的灵性,亦是他的灵性。

自2006年起,贺大田已是常驻国内了。当问及未来的发展时,他笑笑:“绘画其实是作者内心情感的表现,我不能掌控我的心情,所以我不能确定我接下来要干什么。”这是贺大田一贯的洒脱,“但我会坚持一贯的大众审美路线,不会剑走偏锋,可能会开展瓷板画之类的新项目,我会一直画到拿不动笔的那一天。”

责任编辑:ly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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