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得春风挥玉毫

 

蟠桃图

 

齐良琨（1902—1955），字大可，号子如，自号渔村，渔家村人，学名愚公，湖南湘潭人，齐白石三子，为《湘潭齐氏五修族谱》编修之一。是一位诗、书、画、印兼擅的学者型文人画家。

此画以蟠桃为题，赠予其好友韵秋先生，上题“千年桃实大如斗，仙人摘之以酿酒，一饮可得千万寿，朱颜长如十八九。缶庐诗，韵秋吾兄雅正，渔村齐子如绘赠，铃朱文印‘白石三子’”。未落年款，然而笔者同时观子如的一幅草虫图上题：“韵秋吾兄浩劫共居半月书此为别。”浩劫乃指抗日战争，当时子如先生43岁，正是技艺成熟、风格形成时期。恰逢光复。神清气爽，挥笔写之。巨大的树干，顶天立地，阔笔淡彩，自然生趣。垂枝一根，挂着一只蟠桃，沉重而厚实。在画的顶端，枝叶扶疏，摇曳多姿。把这“盘屈三千里”的神木铺写得淋漓尽致、生意盎然。

齐白石的后人中，长子、次子均未学画，继承并获得卓越成就者是齐子如先生。子如自幼随父学画，天赋很高，加上刻苦勤奋，得其父神髓，40岁左右就画风成熟。有些画真可以与白石老人的作品媲美。尤其是工笔草虫，真可谓精妙绝伦。上世纪50年代北京荣宝斋曾经出版过白石老人与子如合作的册页。有些研究齐白石的专家指出，白石老人的工笔草虫，有些是子如代笔的。八九十岁的老人画工笔的草虫是勉为其难的，而由其共砚的三子来代笔则是顺理成章的事。

齐子如是一个很有个性的画家。喜欢侧峰取势。特别是写字，有点像苏轼，横拖竖抹，汪洋恣肆。不似乃父笔笔中峰、雄强、霸悍，充满着阳刚之气。子如的画秀雅、纯静、俊逸，洋溢着阴柔之美。

齐子如毕业于中央大学法政系，民国时在北平艺专和北平京华美术学院任教授，在父身边习画多年。齐白石《如儿画同居燕京七处、知画者无不知儿名，以诗警之》曰：“吾儿能不贱家鸡，北地声名与父齐，已胜郑虔无子弟，诗文莫比乃翁低。”解放后，子如供职于东北博物馆研究室（现辽宁省博物馆），天不假年，1955年病逝于沈阳，老年丧子，亲朋都不敢告诉白石老人，老人常念叨：“如儿怎么不来看我？”问东北来的人，说是到外地出差去了。白石老人至死都不知三子已先他而去，怜子之情，令人凄然。

白石老人誉满全球，白石的一批弟子也声名鹊起，而白石传人齐子如先生却有些落寞，这真有点令人茫然，含些许委屈。究其原因，与之英年早逝，作品散落各地，未能结集出版不无关系。我期望日后能见到齐子如的画集出版。

艺林之事显隐沉浮乃寻常事，正如管锄非《艺林管见》之绝句所云：“画家品藻自然高，借得春风挥玉毫，是是非非浑莫辩，全凭千古定风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