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多件元清花在沪重聚

 

图∶观众在欣赏展品 本报摄

用‘物以稀为贵’形容元青花瓷绝不为过。这种近年来在拍卖市场屡创记录的古瓷器，现存世已不足四百件，且绝大多数收藏於国外。经上海博物馆近十年的筹备，一个集聚了八十馀件青花瓷器的大型展览近日在沪举行。展览很大部分展品都是漂洋过海从伊朗、英国、美国、日本、俄罗斯等国徵集而来。

六百五十年和六十年

色彩并不明艳，器形也并无特别，但元代景德镇烧造的青花瓷在中国陶瓷史上地位重要，它是明清青花瓷发展的先导。从纯制瓷上说，元青花瓷开辟了由素瓷向彩瓷过渡的新时代。而站在历史角度看，大量用於出口的元青花瓷器，见证了中国古代对外贸易的辉煌。

上海博物馆副馆长陈克伦介绍，景德镇生产的元青花超过六百五十年历史，而世人真正开始系统认识和研究这类珍贵文物的历史不过只有六十年。其主要原因是元代青花瓷器从生产伊始就作为贸易商品远播海外，在国内留存的数量有限，因此一直没有进入人们认识中国古代瓷器的编年之中，偶尔发现的元青花甚至被认为是清代康熙时期的产品。再加上几乎所有的元青花瓷器都没有纪年文字，这为认识元青花增加了困难。

世人对元代景德镇青花瓷器的认识始於英国大维德爵士所藏的一对有‘至正十一年’（一三五一年）铭的青花云龙纹象耳瓶。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美国华盛顿弗利尔美术馆的波普博士对土耳其托普卡比宫博物馆和伊朗德黑兰国立考古博物馆（现伊朗国家博物馆）所藏的中国瓷器进行了深入调研，遴选出数十件应属十四世纪生产的所谓‘至正型’青花。元代青花瓷研究由此肇兴。七十年代开始，伴随一批国内元代青花瓷器考古发掘资料的陆续发表，尤其是几个重要窖藏的发现，元青花研究逐渐成为中国古陶瓷研究的热点。目前国内发现有元青花瓷器出土的区域包括北京、江西、河北、安徽、江苏、湖南、湖北、四川、山东、浙江、广西、甘肃、新疆、内蒙古等地。在国外，至今为止至少也有二十多个国家都出土过元青花瓷器产品，绝大多数是残片。

国内之花香飘海外

相对於其他时期的中国瓷器，元青花在海外的名声更盛，以至於学术界有‘元青花主要因出口而生产’的观点。尽管近年来考古的新发现已经证明，元青花并非全出自官，也并不是仅为了外销而生产，但与海外特别是西亚地区却有不解之缘。

目前全世界收藏元青花瓷器最丰富的机构，一是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托普卡比宫博物馆，有四十件；二是伊朗国家博物馆，有三十二件。本次展览也有几件展品来自上述二馆。

为何海外元青花居多？除了显示元代中国外贸的发达，元青花的艺术特色更符合国外市场的审美情趣也是主要原因。另外还有一点不可忽视的是，元青花使用的青料‘苏麻离青’进口自西亚，已经为科学检测所证明。苏麻离青来自古波斯，青花产自中国，用进口的青料绘彩，烧造青花瓷器後再出口，这也是一种‘来料加工’吧。

此外，从审美角度说，元青花无论从色泽还是装饰图案，都与当时中国文化主流喜好大相径庭。蓝色不是中国人的传统，元朝统治者蒙古人也不喜欢青花，他们更欣赏白瓷。蓝白相间的图案其实比较符合伊斯兰文化的审美情趣。这次展览中有十件来自伊朗国家博物馆的元青花展品，其中有一件盘子的口沿後面，有非常流畅的波斯文签名，说明西域的工匠很有可能直接参与了元青花的制作。

存世数量仍存争议

本身生产时间不长，加上辗转流传和战乱纷扰，关於元青花的存世数量也一直备受争议。在此次展览期间，学术界又重提此事。陈克伦在发布会上明确坚持之前的观点，即正宗元青花存世不足四百件。他介绍，元青花的生产时间并不长，生产的量也不大。元青花出现的年代，大概是十四世纪二十年代後期至五十年代前期，因战乱而终止，大概只有二十几年。内地博物馆所存的元青花主要是上世纪六十年代至今的窖藏发现，有些是墓葬出土。当然不排除将来还会有元青花出土，但民间所谓元青花‘大量出土’的情况他认为不可信。

海峡两岸首届民间收藏联展组委会主任许明博士则认为，四百之称过於保守，仅算了官方统计。全世界的元青花存世量构成应该是由三个部分构成的∶一是馆藏，二是私藏，三是近几十年中国内地不断的出土。但无论哪种说法，都不否认现在所称的存世量并非恒定，随考古事业的发展，还会有更多元青花出土，问题是需要有慧眼去伪存真。

十年筹展贵在合作

毫无疑问，对於元青花无论是追捧还是争议，都不妨碍其成为一个最受关注的中国瓷器品种。是故上海博物馆举办这样的展览，对於学术界和民间均有吸引力。记者在展厅中看到，展览按照‘传世精华’、‘中外交流’、‘出土佳器’和‘遗存残踪’四个专题展示。

据上海博物馆馆长陈燮君介绍，上海博物馆此次能够凑齐这近九十件元青花展品实属不易。早在十年前就有筹办元青花大展的意愿，但上博馆藏元青花仅十馀件，於是该馆通过多年努力，向江西省博物馆、高安市博物馆、南京市博物馆、武威市博物馆等文博机构以及海外的英国大英博物馆、伊朗国家博物馆等借展，展览才成型。也正是合作的力量，使得展览精品不少。其中最突出的莫过於那件将世人引入元青花妙境的大维德基金会藏‘至正十一年’铭青花云龙纹象耳瓶。此外，俄罗斯艾尔米塔什博物馆藏的青花缠枝莲花杂宝纹蒙古包、英国大英博物馆馆藏的孔雀牡丹纹罐等亦均难得一见。而曾在伦敦佳士得拍卖会上，以折合人民币约二点三亿元成交的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也应约来到中国。

‘幽蓝神采│元代青花瓷器大展’即日起至一月二十日於上海博物馆一楼第一展厅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