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贵妃像何以创造御制画像世界拍卖新纪录

图1 以1.374亿港元成交的《纯惠皇贵妃朝服像》

图2 2012年在香港邦瀚斯以3986万港元成交的《纯惠贵妃半身像》

图3-1 乾隆、皇后和贵妃

图3-2 纯妃、嘉妃和令妃

　　10月7日，香港苏富比2015秋拍“大雅雍容——清代后妃肖像”专场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举槌。其中，郎世宁等画师绘制于清乾隆年间的《纯惠皇贵妃朝服像》（图1）以估价待询形式上拍，3800万港元起拍，竞价异常激烈，随后便在程寿康和仇国士的电话委托之间竞争，最终以1.21亿港元落槌，成交价达到1.374亿港元，由程寿康委托竞得，创中国御制画像新纪录，一举刷新了中国御制画像世界拍卖纪录。

　　这件作品有什么来头？为何如此受捧并创造佳绩呢？本报为您一一解读。

　　西洋画师巨作

　　市场独此一帧

　　据观察，这件作品打破了郎世宁（传）《纯惠贵妃半身像》（图2）在2012年5月于香港以3986万港元所创造的中国御制画像世界拍卖纪录。

　　有着扎实欧洲绘画功底的郎世宁为皇帝和后妃绘制了大量肖像，这些画像大多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在台北故宫博物院10月6日开幕的“神笔丹青——郎世宁来华三百年特展”中就有向北京故宫博物院借展郎世宁所绘的《慧贤皇贵妃朝服像》。而这次上拍的肖像，是目前所见纯惠皇贵妃唯一的朝服像。

　　据苏富比亚洲区副主席及中国艺术品部国际主管仇国仕介绍，在2003年4月，这幅作品也曾在香港苏富比上拍，当时估价为1600万港元，但由于当时时值SARS，整体市场情况并不理想，所以作品并没有在拍场上成交，最后以2000万港元议价成交。

　　《纯惠皇贵妃朝服像》是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以外极少数出自意大利画家郎世宁手笔的大尺幅肖像画作之一，公开市场独此一帧。画中所绘的女子24岁时（1737）被册封为纯妃，过世后追谥号为“纯惠皇贵妃”，享年48岁。画像上乾隆皇帝的手书，应当是纯惠皇贵妃去世以后所写的，表达他对逝去宠妃的追思。

　　贵妃另幅肖像

　　现被美国收藏

　　如今，这位皇贵妃的另外一幅肖像画《乾隆及后妃像》卷（又称《心写治平图》卷）（图3）收藏于美国克利夫兰美术馆。《心写治平图》，是清代帝后像的铭心之作，描绘的是乾隆帝后妃嫔共13人的半身写真像。诸像旁，都有乾隆亲题，依次是“乾隆元年吉月、皇后、贵妃、纯妃、嘉妃、令妃、舒妃、庆嫔、颖嫔、忻嫔、惇妃、顺妃和循嫔”，诸人身穿正装冠袍，服饰因身份品级加以区分。

　　纯妃卒时，郎世宁尚在世，其年已过七十。1860年，《心写治平图》被英法联军从圆明园劫掠，辗转于1969年入馆藏。《心写治平图》中的人物，其画法、细节和水准并不统一，应出自多位画家。有学者认为，从眉毛、衣纹皱褶等细节进行甄别，乾隆、皇后和贵妃像出自同一画家，且水准最高，应为郎世宁的手笔。

　　三朝宫廷画师

　　“线画法”受追捧

　　由于乾隆皇帝对郎世宁肖像画的赏识，所以乾隆前期皇帝的御容和后妃的肖像，绝大多数都出自画家郎世宁之手。2005年5月，郎世宁绘于清乾隆年间的油彩纸本《纯惠贵妃像》（54.5×42厘米）在香港苏富比以236万港元成交；2012年5月，郎世宁（传）油彩高丽纸《纯惠贵妃油画半身像》（54.5×41.5厘米）在香港邦瀚斯春拍中以咨询价上拍，最终以3986万港元成交，被业内评价为“买家捡了个大漏”。

　　最近几年，郎世宁参与或独自创作的各类画作也频频以估价待询形式上拍，珍稀程度可见一斑：2005年5月，郎世宁的立轴绢本《秋林群鹿图》在香港佳士得以2028万港元成交；2008年香港苏富比秋季拍卖会上，郎世宁等人绘制的《大阅第三图 阅阵》手卷以6786万港元成交；2010年6月，北京翰海春拍中，郎世宁的十开山水册以3136万元人民币成交。

　　意大利人郎世宁，原名朱塞佩·伽斯底里奥内（1688—1766），1715年以天主教修道士身份来中国传教，受到康熙皇帝礼遇，入宫成为宫廷画家，历经康、雍、乾三朝，在中国从事绘画50多年，并参加圆明园西洋楼的设计工作，极大地影响了康熙之后的清代宫廷绘画和审美趣味。郎世宁觐见康熙时，康熙虽不赞成郎世宁信仰的宗教，却将之视为艺术家。郎世宁几乎什么都画，人物、风景、战争、花鸟等，但最主要的还是记录皇帝的活动。郎世宁在康熙时的绘画，虽无档案记录可查，但从雍正元年开始，直到乾隆三十一年，几乎每年都有郎世宁绘画活动的详细记录。郎世宁作品有中国水墨画，也有油画、水彩画和珐琅画，其画风中西合璧，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宫廷画风格。

　　除忙碌于宫廷创作，郎世宁还和雍正帝的弟弟们多有交往，曾为怡亲王允祥、果亲王允礼、慎郡王允禧等作画，流传下来的《果亲王允礼像册》、《八骏图卷》、《马图册》等就是此类作品。可见，在当时的贵族世家圈子，玩赏欧洲风艺术品已成为一种时尚。从现存郎世宁作品看，爱好艺术的乾隆帝在继位前就与郎世宁多有交往。24岁继位后，乾隆几乎每天必去画室看郎世宁作画。

　　在没有照相机的年代，郎世宁用他的画笔记录了很多重要人物和事件，如乾隆帝在承德避暑山庄接见归顺的少数民族头领等。郎世宁更将乾隆一生的大事，如战争、狩猎、宴会等场面尽皆入画，《哈萨克贡马图》，画面生动逼真，挥洒自如。郎世宁还奉命绘制著名的帝后和11名妃嫔在一起的图像《心写治平图》。据说乾隆也只看过该画三次，然后将画封存，降旨说如有人偷看该画，必凌迟处死。

　　虽然郎世宁的绘画并不能代表那时欧洲绘画的最高水平，但他融中国工笔绘法和西洋画三维要领为一体，从而形成了自己独有的画风。文献记载，郎世宁的画法被称作“线画法”，代表当时宫廷的主流画派。郎世宁将自己摸索成功的新体画，传授给传教士画家王臻诚、艾启蒙等人，同时将欧洲油画技巧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中国画师，为清朝宫廷培养了众多兼通中西画艺又各有专长的宫廷画家。郎世宁先后有十几位徒弟，在乾隆帝时形成了实力雄厚的郎世宁新体画集团，为清代中国与欧洲文化艺术融通作出了重要贡献。从一些宗室后裔的画作中，也可以看到郎世宁绘画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