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发掘遇上地铁建设：狭路相逢谁让路

考古发掘在地铁工地内进行

出土的特色瓦当

近日，福建省福州市地铁施工意外发现一处沉睡地下2200年的闽越古城遗迹，本是件很平常的考古发掘，却因地铁赶工期使考古发掘被迫中断而引起一片热议——当考古发掘遭遇地铁开发，该谁为谁让路？在城市的现代化改造中，二者如何找到一条共存之路？

遗址有何发现

此次触发地铁施工和考古矛盾的福州地铁屏山站，是福州地铁一号线的一座主要站点。福州地铁一号线是福州城市轨道交通网络的第一条线路，总长29公里，预计2015年通车，途经福州站、省政府、东街口、南门兜、中亭街、则徐大道等至福州南站和东部新城。今年8月，地铁施工队在屏山站施工时意外发现有文物，随即福州市考古队进驻工地，地铁施工一度暂停。按照规定，地铁施工方将地块移交给考古队后，考古队必须在4个月内完成考古工作。没料到，一番考古发掘竟揭开了距今2200年的闽越古城遗迹的神秘面纱，这一发现对研究福州建城史具有重大意义。

得以推断是西汉时期闽越古城遗址，来源于目前出土的文物和各类遗迹。其中，考古队员发现的一堵堪称完好的汉代砖墙，意味着早在2000多年前，福州就有了建城的历史，自此之后，这里始终是福建的政治经济中心。而上千件文物中的瓦当也证实了古城中存在宫殿的推断。这些用于建筑之上的瓦当数量非常多，历经千年仍能保存完整、非常不易。最为关键的是，瓦当上出现的“长乐万岁”、脸谱、莲花等不同的字样和图案见证着不同时代的变迁。据福建博物院[微博]考古专家称，这些西汉时期的瓦片属于建筑倒塌后留下的，并非人为搬运到这里。根据历史记载，无诸受封为闽越王后，在福州建都城。而城池的具体位置，正是在建的地铁屏山站所在地，这里应该是属于王城宫殿遗址区的一部分。

谁为谁让路

面对如此重要的文化遗迹，之前约定4个月的考古发掘远不可能完成。那么，地铁施工方是否愿意让行？

据11月5日《海峡都市报》报道：“按上级安排，屏山地铁站考古将在11月30日截止，届时考古发掘不管进行到哪里，都将全部中止，还没有发掘的部分遗址，将不再发掘。目前，100多名工人正在10多个探方内同时施工，尽最大的努力抢救出更多文物。”福州市考古队有关人士也向媒体透露，上级已经下达了地铁进场施工通知书，施工单位拿着通知书让考古队马上退场。

眼看着古城遗迹发掘无法继续，人们紧张的心也随之显露无遗。11月5日晚，福建博物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高健斌直接在微博上向福州市政府喊话：“要求考古工作必须在11月30日结束的命令，有什么依据？”该微博被转发了上千次，网上舆论一边倒，网友们纷纷呼吁福州地铁工期延缓，为遗址保护和文物挖掘让路，因为“地铁迟早会有的，而闽越古城遗迹一旦被毁就再也不会有了”。

网上热议加上媒体的密集报道，引起了国家文物局和国内外专家的高度重视。11月9日，国家文物局督察司组织考古专家徐光冀、信立祥到福州现场考察了屏山地铁站考古工地，随后和福建省、福州市有关方面进行了座谈，确定了在地铁建设中文物保护优先的原则，并要求当地照此原则拟定新的考古方案。目前，方案正在制定中。而且，据称，11月30日的限期也随之取消。

文物核心区地铁施工理应避开

在一番地铁施工该为遗产保护让路的热议中，不得不令人深思的是，地铁屏山站所处的位置，属于著名的“三山两塔”保护区，这里是福州古城的所在地。早在1991年12月，鼓屏路钱塘巷西口(省建设银行)基建工地，就发现了汉代文化堆积层、红黄色宫殿夯土台基以及筒瓦、汉代素面砖、几何图案的陶片等文物。1997年10月，屏山市场(现永辉超市)基建工地，又出土数千件汉代建筑残片，其中多块“万岁瓦当”，很有可能与汉代王宫有关。1999年10月至2000年1月间，福建省、福州市考古队又在省财政厅工地的探方中发掘出两期叠压的建筑遗迹。而《史记》中也曾记载，闽越王无诸在冶山一带建城，作为王宫使用。

既然如此重要的文物核心保护区，地铁施工在初期为何没有进行细致的考古发掘？针对此问题，福州市政府有关人士回应称，关于屏山一带地铁线路及站点的选择设计，在线网规划、近期建设规划及初步设计研究阶段，有关部门始终根据国家相关工程建设规定，积极与文物主管部门沟通协调，开展沿线需保护文物和建筑的咨询和调查工作。由国家发改委、住建部、福建省发改委组织的多次专家评审会，都充分肯定了该段线路走向的合理性。因此，作为福州市的第一条建设线路“轨道交通1号线”沿鼓屏路至八一七路走行是合理的，是符合城市现状条件和未来发展需要的。

据一位多年从事文物工作的人说，其实，在近些年城市基本建设总会遇到和文物保护发生冲突的时候，一般情况下，妥协的往往是文物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