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独愚子墓” 独愚子尸体能清楚看到毛发

从广安市区出发，沿广前公路来到广安区观塘镇莲花村1组，穿过野草丛生的小径，在人和寨小寨门下面的一处光滑而陡峭的崖壁上，“独愚子墓”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独愚子墓”高10米、宽8米，整体布局分为三层，左右有一幅长对联。从上到下观看，第一层被藤蔓遮掩了不少，依稀露出几个镌刻在石壁上的大字。广安区文管所所长李光军及观塘镇文化干部张高刚介绍，这几个字是“独愚子藏骨处”，旁边还有落款“刘郁周题”。第二层正中为墓主夫妇二人的圆雕刻坐像，左为男，身上穿着长袍，脚上蹬着靴子，长须飘飘，面容慈祥；右为女，相貌秀丽，端庄贤淑，雕像完好如初。在坐像左右，各开凿有一处墓穴，分别埋葬男女主人。可惜的是，男墓穴在“文革”中惨遭破坏，而女墓穴也在上世纪80年代后期被盗墓贼在左下角挖出了一个洞口。左右两边墓柱上，镌刻着“仁心虽未辰，浩气竞长存”的对联。墓中柱分别有“唐静修题记”与“□□□题记”各一幅；在墓穴两边，还题刻着“独愚妇小像自题”、“独愚子小像自题”等字样。崖墓最下面一层则为当时各界名人为“独愚子藏骨处”撰写的大幅题刻，除少部分因石头风化、石壁上长出青苔而不能识别外，大部分字迹都能清晰可辨。从中可以看出，此墓最早修建于民国26年(即1937年)，竣工时间为民国29年(即1940年)。在崖墓前2米，还建有一块200余平方米宽的弧形拜台，外围还用条石砌起了堡坎，但因为土方滑坡，拜台已垮塌受损。

观塘镇文化干部张高刚数年前便多次考察过“独愚子墓”，并向广安区文馆所力荐。去年8月20日，广安区文物专家在“三普”中到“独愚子墓”实地调查考古后，发现“独愚子墓”具有相当高的文物价值。区文管所所长李光军介绍，崖墓最早起源于西汉，盛行于东汉，流行于南北朝，到后来逐渐消失，而“独愚子墓”是近现代仿效古人开凿石椁作墓地，史实意义重大；“独愚子墓”把摩崖造像、题刻、崖墓融为一体，且都保存较好，题刻内容也极为丰富，汇集了刘郁周(广安当时书法名家)、孙伏园(鲁迅学生)、周建候(日本东京大学毕业后，回国任国立北平大学农学院教授)以及张英、马蔚森、吴舒文、胡采芹等广安当地名流作品，对研究广安本地文化有着重要的史料价值；石刻内容不仅揭示了墓主的生平，也反映了墓主忧国忧民的思想，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旧知识分子的集中体现。

独愚子究竟何许人也？为何选在此处作为自己的栖息之所？后来又发生了些什么？一连串的疑问促使记者走进山下的村庄，去寻找知情人了解事情的真相。

在莲花村主任唐天泉的带领下，记者一行找到了莲花村6组80岁的姜中兴老人。虽年岁已高，但姜老头脑清晰，思维敏捷，侃侃而谈，并称他的爷爷与独愚子是亲兄弟。从老人处，我们得知，独愚子出生在观塘镇莲花村6组姜家院子，本名叫姜心端，字兆周，号肇初，自号独愚子，因在家排行老四，又称姜四老爷。姜心端毕业于省立顺庆师范学校，曾师从张澜，与前国立北平大学农学院教授周建候是同乡，参加了同盟会。后来，姜心端出任过双河(今华蓥市)、白市、永市、禄市的校长，创办了篆江三台等乡并县立女子高等小学校，连任县立女子师范并女子中学训育教务主任十三年，校长一年，广安紫金精舍教员，历任本县财务、文献账务与公款清核、粮食监察、公产保管等委员，后长期居住在今广安老县城小东街。姜心端自称“生无益于时，死不占地尺寸，以妨天地生物”，便请工匠在人和寨山麓峭壁上开凿石椁，作为自己死后的“藏骨”之处，并自命名为“独愚子藏骨处”。民国34年4月(即1945年)，姜心端中风病故，其亲朋好友作诗凭吊，并凿于峭壁上。其妻子李氏在1951年去世后，因家道中落，没再安葬到事先开凿好的崖墓内，而是埋葬在了姜中兴家房屋后面的地里。其儿子在打理完老人的后事后，离开老家外出漂泊，此后没再回来过。

随后，我们一行又在莲花村1组辗转找到了年已78岁的李明发老人。李明发的父亲是一个石匠，曾参与修建过该墓。当时，年幼的李明发天天随父亲到建墓现场玩耍。时隔多年，李明发回忆起来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李明发说，崖墓所在的巨石叫刀背石，面对坳盆之地(今官盛镇境内渠江段)，之所以选在此处筑墓，意为“金盆打水磨刀”，风水甚好。开凿崖墓时，工匠们用大树搭架，架上搁木板，先从上到下开凿出崖墓的主体结构，再分工雕刻坐像、题字、开凿墓穴等，直至3年后才建成。李明发还记得，坐像是从禄市请来的石匠雕刻的，题字则是先用扁鏩凿出来后，再用废锅铁、犁铧打磨。独愚子死后，其棺材一大早就从广安抬往观塘，直至中午时分方才到达崖墓处。安葬时，仍用树木搭架，人站在架上用绳索将棺材吊上去，送进墓穴后，再用石碑封口。

“文革”中，“独愚子墓”未能幸免于难。幼时曾亲眼看到崖墓受损的莲花村主任唐天泉回忆说，当时大队干部及社员认为墓穴中一定会有金银财宝，便组织4个壮劳力在身上系上绳子，从山顶吊到男墓穴旁，用鏩子在封口的石碑处打出缝隙后，再用钢纤将石碑撬开，随后用锄头和钉耙将棺材勾了出来，抛到了崖墓前的拜台上。唐天泉看到，村里人并没有在墓穴及棺材内找到想要的东西，便将棺材付之一炬，而独愚子的尸体因在干燥的墓穴中没有受潮，成为干尸，出墓时还能清楚地看到毛发及衣服，只不过衣服一会儿就由块状变成了粉末。

“独愚子墓”因它的文物价值，受到了政府的保护。今年3月29日，广安区人民政府专门发出文件，公布“独愚子墓”为第七批区级文物保护单位，明确其保护范围为：上至崖顶，四周各外延20米，再续延30米为建设控制地带。观塘镇政府亦成立了文物保护领导小组，由莲花村负责日常管理。下一步，区文管所和观塘镇将组织人员，清除崖壁上的灌木、杂草，清除生物因素对文物造成的损毁，并对摩崖石刻进行拓片，进一步研究“独愚子墓”的文物价值及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