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元时代”谨防泡沫

　　2010年中国拍卖市场异常火爆，天价拍品频频出现，令中国艺术品市场走进了“亿元时代”。

　　2011年香港苏富比春季拍卖会率先登场，4月1日至8日举行的春拍会再创历史新高，总成交近35亿港元，为今年的春拍市场开了个好头。今年适逢佳士得进入香港举行拍卖的第25周年，将于5月27日至6月1日举行的香港佳士得春拍会将推出多个不同类别的收藏珍品，从中国书画、重要中国瓷器及工艺精品。中国嘉德也重点推出“中行庐藏画专场”，北京保利组织了尤伦斯专场……2011年，中国艺术品市场春季拍卖会蓄势待发……

　　2010年，中国书画特别是书法拍卖市场异常火爆，成交价数千万甚至过亿元的“天价”拍品不断涌现，拍卖纪录一次次被刷新，不断吸引着人们关注的目光。“亿元拍品”背后隐藏着什么?2011年书法拍卖市场会不会持续出现火爆局面?日前，带着这些问题，记者走访了独立书画鉴定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王乃栋先生。

　　国宝没泡沫，国宝是无价的

　　记者：去年中国书法市场可以用“火爆”这个词来形容。书法长卷《砥柱铭》在保利春拍中以3.9亿元落槌，加上12%的佣金，总成交价达到了4.368亿元，创了中国艺术品拍卖的最高纪录。随后，嘉德秋拍中，王羲之草书摹本《平安帖》以3.08亿元拍出、赵孟頫行书《洛神赋》以8008万元拍出、文征明行书《西苑诗》册页以5208万元拍出……看着这一个个创天价的数字，你对去年书法拍卖市场的总体印象和评价是什么?

　　王乃栋：总的印象是，随着中国经济的不断发展和人们对艺术品认识的不断提高，中国书法拍卖市场进入了“亿元时代”。这个时代，有人说没有泡沫，我认为这样说有点问题。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你说房地产市场有没有泡沫?应该有，因为商品房的价格偏离了价值。艺术品投资也是这样，一旦价格与价值不相符合，就产生了泡沫。

　　有一个情况我们应该搞清楚：如果拍品的真实艺术价值存在，如果它是真国宝，那就没有泡沫，否则就有。国宝是无价的，没有泡沫，但有一些所谓的国宝，是存在疑问的。早在“亿元时代”来临之前，我就写过一篇文章，叫《书画国宝与泡沫》，意思是说，传世“国宝”也有泡沫。其实，从唐太宗、宋徽宗，到乾隆，他们收藏的书画都有赝品，乾隆自己就说过故宫藏品中也有赝品。书画国宝中的泡沫问题是值得人们深思的。

　　记者：目前拍卖市场中，书法拍品的价位明显高于中国画，那是否说明中国书法的艺术价值高于中国画呢?

　　王乃栋：不能这样说。上亿元的拍品大多是作品年代早，作者名气大，如果国画也有这类拍品，也能拍出这个天价。而国画没有拍过晋代的作品，也没有拍过宋代大画家的作品，所以缺乏可比性。

　　记者：你以笔法为标准，把书法作品分为三大类：实用、艺术和伪异。而目前拍卖市场上出现的高价作品，也可能会有你所说的“伪异”书法，你如何看这个问题?

　　王乃栋：首先，将书法作品分为实用、艺术和伪异三类，是我的一家之言，是我个人的学术研究成果，仅能供人参考，不能强加于人;其次，拍卖中出现赝品或类似情况，是市场运作中不可避免的现象。而且，对一幅作品很多鉴定者往往会有不同看法，有人认为是真的，有人会认为是假的。古往今来真正的鉴定家只是极少数，造假者的高明手段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导致泡沫产生。所以我们不能迷信权威，要靠自己的眼光，自己分析，自己判断。轻信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普及书画鉴定知识是当务之急。

　　澄清事实、挑战定论就是进步

　　记者：如此火爆的书法市场对培养、提高国人的鉴藏水平有无帮助?

　　王乃栋：当然有帮助。当一件拍品有争议的时候，正、反两方的观点不同，大家都会进行深刻的反思。书法市场越是火爆，越能引起人们的关注，越会引发我们深入学习、探求真相。当我们发现问题之后，澄清事实、挑战定论就是进步。

　　记者：由于历史原因，中国书法有很多国宝级珍品都被海外藏家收藏。你认为，高端的拍卖市场能否吸引这些珍品回归?

　　王乃栋：如此高价位的拍市，可能会吸引流失海外的国宝级珍品回归。《战国策》中一个“千金市骨”的故事，说一位国王欲以千金求购千里马，他派出的一位近臣费尽周折找到一匹千里马时，发现马已经死了，他花五百金买回马骨。国王大怒，说我要的是活马，你怎敢花五百金买回一副马骨?近臣说：国王息怒，死马之骨我们都花了五百金，你还担心没有活马送来吗?果然，不到一年就有人送来了三匹千里马。现在中国收藏家财大气粗，“一掷亿金”，所以可能会吸引珍品回归。

　　“亿元时代”藏家会更慎重

　　记者：你对今年的书法拍市有何期待?会不会再创新高价位的拍品?

　　王乃栋：我的观点是顺其自然。进入“亿元时代”，收藏家会更加慎重，因为花出去的都是真金白银，拍卖行业会更加自律。市场也会有个自我调节的过程，管理部门也会加强监管。国家文物局的领导最近表示：虽然《拍卖法》中有拍卖行可以免责的条款，但不等于拍卖行可以拍赝品。

　　香港佳士德拍过一件花鸟画，民国时期曾被作为宋徽宗真迹著录，但佳士德却作为“明清时期无款画”拍卖，说明它对这件作品的鉴定是比较客观可信的。这是一个可喜现象，可以作为国内拍卖行业的榜样。

　　据说日本有真的黄庭坚作品要拿来中国拍卖。如果此言当真，且在今年内实行，那么就可能会出现超纪录的新价位，这也说明了中国拍卖事业的兴旺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