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簃画虎：追求虎的写意

　　在人们的印象中，王个簃是一位金石书画家，擅长写意花卉、书法和篆刻。他画鸟禽走兽的作品很少见。在去年的嘉德四季书画拍卖会上，一幅王个簃1932年创作的《虎啸松风图》吸引了我的目光，此画高122厘米，宽55厘米，为上海文物商品旧藏。画虎题材在王个簃作品中未曾见过，故我有意参拍，经过一番激烈的竞拍，成功拍得了这件作品，心中颇有几分惬意。

　　从1926年起，王个簃的书画作品就多次参加国内外书画篆刻展览会，多次举办个人展，已在国内确立了自己的书画地位。1928年，王个簃先后担任了上海昌明艺术专科学校和上海美术专科学校的老师后，画友颇多，社交活动也广泛，经常与张大千、王一亭、谢公展、郑午昌、钱瘦铁等一批海上名流雅集、交流，合伙举办画展。受他们之影响，王个簃也拓展了自己的绘画题材，偶也涉及鸟禽走兽和人物之类的题材。如1927年作的《刀鱼图》，1935年作的《鳖》，1936年作的《鸡鸣桑树巅》等。这幅1932年端阳节作的《虎啸松风图》就是创作于这个年代。

　　在近现代名家中，涌现出了一批以画虎闻名的画家，如张善孖、高奇峰、胡爽庵、房毅、刘继卣、吴寿谷等，当代有汤文选、冯大中等一批画虎实力派名家。王个簃画虎与上述诸家的技法有不同，他受王一亭的影响，追求虎的写意，而不刻意追求写实。综观这幅《虎啸松风图》，画面右上侧为悬崖峭壁，左前方一只猛虎侧目而立，一声长啸，只露出一只眼睛，目光炯炯有神，胡须用笔挺拔爽利。虎的身子用重墨勾出了身上的纹理，再用稍淡的墨勾画出外形，用笔虚实相生、枯湿相间，然后用赭石加些藤黄进行勾勒皴擦，最后用淡色赭石进行渲染。在虎的头部及颈部略加些白色，以丰富皮毛的颜色。虎尾画得有力坚挺。下侧的山坡与虎后侧的峭壁，形成了呼应。画面上部，倒垂的曲折松枝，枯藤盘缠，苍劲挺拔，颇有力度，树木用焦墨写出，松针中锋用笔，施墨后再用石绿在局部松针上复勾，显得浑厚崛铁。山石用笔爽朗而有力，用墨润而不腻，做到色中有墨、墨中有色。一道清泉从悬崖中自上而下流出，用线随意自然，而不失法度，寥寥几笔，仿佛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山石上的杂草，用笔乱中不乱，一气呵成，真正做到了方向不一，前后呼应。综观整幅作品，虎与山石的比例适中，画虎用笔与山石树木、杂草用笔既变化又统一。画面右上侧的三行长跋：“节届中天试画虎，雄黄酒酣一倾吐。佐气趁笔噫嘻嘘，铁岭嵯峨不可观。壬申端阳午刻，个簃王贤时客海上禅甓轩。”款左下方盖有“王贤印信”白文印和“启之”白文印二方，画面左下角盖了一方“劳亭长”朱文印压角。题款书法雄健奔放，笔势苍劲活泼。可见当时王个簃36岁时，在诗书画印上所具备的大家风范。

　　光阴荏苒，王个簃先生离开我们已有23年了，此画与我有缘，谁能想到这幅王个簃1932年画的作品，竟会落到晚此画31年生的我的手中，我见画眼开，挂在居室，让我爱个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