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年说说艺术品中的兔宝贝

再过几日就是“兔年”了。我们可以通过兔子形象的艺术作品，来做一次兔文化的梳理。

“兔”字，在汉字中是一个象形字，甲骨文中已经出现。这说明至少在夏商时期，兔子已经进入中国人的文化视野中。至迟在商朝晚期，兔子在中国文化中已经具有了重要的积极寓意。河南安阳殷墟妇好墓出土的小雕件《玉兔》，在扁平的褐黄色玉石片上切割出兔子的形象，长耳圆目，屈腿翘臀，仿佛要向前跳跃似的。玉兔前腿上还钻有一小孔，可以穿结佩戴。山西曲沃县晋侯墓地出土的青铜《兔尊》，是一件贵重的礼器，将兔子的造型和实用尊器巧妙结合，兔子双耳贴身，弓背收臀，四肢撑起身体，做欲跑状，造型可谓准确生动。这两件作品可以证明，在商周时期，兔子形象已具有重要的文化寓意，并且是王公贵族所青睐的文化 形象。

生肖属相共有十二个，兔子排行老四。生肖文化虽然在中国已有两千年的历史，可谓影响深远，不过，从艺术角度看，似乎院体画、文人画中较少有直接从生肖角度创作的重要佳作传世，更多是在民间艺术、装饰艺术中流行。古人创作的最重要的生肖兔，大概要数清代圆明园的遗物———十二生肖之“兔首”了。兔首为红铜雕塑，做工细腻，兔耳部分真实，兔脸部分有拟人化特征。当年，十二生肖在圆明园海晏堂前水法池矗立时，并非只是园林装饰雕塑，而是当时十分先进的水力报时钟。雕像都是人身兽首的拟人坐像，每组六个八字形分排两侧。这些生肖雕像并非完全是中国工匠所造，而是由西洋传教士画家郎世宁、蒋友仁设计监造，清宫廷匠师制作的，是一组地道的中西合璧的艺术作品。

从文化的角度看，兔在中西文化中的意义是有差异的，虽然都有吉利信仰与不吉利禁忌并存的文化传统，但大体上说中国较西方视兔子为吉祥动物的文化认同更多一些。

一种文化信仰的长期渗透就会泛化为某种民俗，成为广大民众生活中的一种节庆或行为方式，其间必然会产生极多的民间民俗艺术作品。一般说，中国的文人画家直接从事民俗美术创作的人并不多，但他们的作品中同样会表现出传统兔文化的影响。中国的花鸟画形成于唐代，五代宋元大发展，明清时期持续繁荣。这期间产生了一些表现兔子题材的优秀作品。

北宋花鸟名家崔白的《双喜图》，表现两只山喜鹊向侵入其领域的野兔示警，树下的野兔回首张望，仿佛在与之对峙。明代画家张路的《苍鹰攫兔图》，清代画家沈铨《雪中游兔图》都是具有写生特色的优秀作品。

西方画家中16世纪德国画家丢勒有一幅画野兔的名作，表现出了细致的写实功夫。这幅画中的野兔可与崔白《双喜图》中的野兔相比，两者都表现出了高超的写实功力，但丢勒画得更为灵动一些，也更为客观一些，显示了西方画家的科学观察态度。而崔白的野兔虽然较为工整，但全画又在追求一种意趣，这恰是中国画的特点。18世纪法国画家夏尔丹也曾画过许多兔子的油画，不过在他的画面中兔子多是一种猎获物，呈现为静物形式，更反映了西方人的冷静态度。

前不久，为喜迎兔年的到来，南京博物院特别举办了“欢腾兔———2011兔年展”，展品包括书画、玉石、铜镜、铜钱、紫砂、陶瓷、漆器、牙雕、年画、邮票等种类，可见兔子的艺术品主要属于民俗民间美术品。

民间民俗中表现兔子崇拜的最主要的艺术形式是“兔儿爷”，在济南则叫“兔子王”。这是一种由捣药的玉兔生化出来的泥塑品。据考，最早出现在明末，中秋节时用于祭月，节后则成为了儿童玩具，很受儿童喜爱。这种习俗后由民间影响到了宫中，成为晚清北方地区特别是京城和济南府的一种中秋节俗。兔儿爷的造型略有差别，寓意吉祥。如坐象兔爷，象与祥同音，寓意吉祥如意。坐虎兔爷，虎为百兽之王，是统帅，寓意事业兴盛，人脉广博。麒麟兔爷，因麒麟吐书的典故而流传，象征着学识广博，学业有成。坐葫芦兔爷，因葫芦与福禄同音，象征着福禄双全。

作者为山东艺术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