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海霞山水画艺术市场价格成因窥探

　　2009年5月30日，中国嘉得09年春拍圆满结束。据统计，此次拍卖总成交额逾五亿四千一百万元人民币。其中，何海霞晚期的金碧山水——《泰山雄姿》(镜心)，最终以二百九十六万八千元人民币成交。

　　通过对近几年来，何海霞绘画作品成交价的统计与市场行情的初步分析，笔者逐步窥探出其作品市场价格上升的成因，主要可从以下五个方面去探析，即深厚的传统艺术根基与民族艺术的典范;师承名师，集各家之所长;何氏美术界地位的确立——“长安画派”及其历史地位的上升;艺术界对何氏艺术成就的高度评价与肯定;媒体、何海霞美术馆、拍卖公司等的精心策划与力推。下面，笔者将试图对以上五个方面进行较详细的论述与探讨。

　　一、深厚的传统艺术根基与民族艺术的典范

　　何海霞(1908——1998)，男，满族，北京人，20世纪著名山水画家，中国画研究院(中国国家画院的前身)专业画家，初名，何福海，字瀛，号海霞，其艺术成就主要体现在青绿、水墨、界画等方面，为“长安三杰”(石鲁、赵望云、何海霞)之一。他在家中排行老三，前有两个哥哥，因其家中无女，故其母亲在他14岁时，改名海霞。

　　从他一生的艺术道路与艺术特点来看，我们可概括他的绘画为五个阶段，即“摹古”、“摹师”(摹张大千)、“摹生活”、“摹政治”与“摹己”。这正如他说：“在我一生中，先是画古人，后是画老师，再后是画生活、画政治，最后才是画自己。”①

　　何氏自小随父学习书法，拥有深厚的书法功底。根据目前的资料来看，他的绘画最早可追溯至其16岁(1924)时，师承北京琉璃厂的韩公典。韩氏既是位传统功力极其扎实的民间画师，又是何海霞绘画艺术的启蒙老师。他对何海霞是非常严厉，并热心地教授其绘画技巧。在学徒期间，他先后临摹与修补过古代字画，这使他有机会见到了许多中国古代字画的真迹，从而增长了见识和开阔了眼界，并逐步掌握了传统的笔墨功力与绘画技巧。因此，这也为他以后的绘画之路，打下了坚实的传统基础。1926年，他加入了“中国画学研究会”②，进一步研究了传统中国画的理论与技法。1936年在长春，他又参加了“张大千、齐白石、于非厂、何海霞”四人联展，并充分展示其艺术才华。从此以后，他就迈入职业画家之路，以画谋生，至20世纪50年代其山水画成熟。1951年，他迁居西安，于1956年在中国美术家协会陕西分会任专业画家。重要的是，20世纪50年代末至60年代初，他与石鲁、赵望云等一起创“长安画派”，这是他对中国现代绘画史做出的重大贡献之一。关于“长安画派”，笔者将在下文对此有详细的论述。此后，关于何氏的艺术生平，笔者就不再详述。

　　在何海霞的画作中，如小青绿、大青绿、金碧、泼彩、泼墨和水墨浅绛等，都高度娴熟地融为一体，笔与墨和谐，相得益彰，充分体现其深厚的传统绘画艺术功力。在师承传统的基础上，他又亲身体验生活，不断突破与超越自我，始终坚持“活到老，画到老”的作风与探索精神，并且紧跟时代发展的步伐，将宫廷的“院体画”、传统的“文人画”、“民间画”与“西洋画”，融为一体，使其山水画创作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并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境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为中国山水画的创新，立了一座艺术丰碑。

　　当然，这些成就的取得是何海霞用70余年的时间，对传统潜心的研究和对自然与生活深入的体验，通过无数次的艺术实践，最后才达到集传统艺术根基与创新于一身。总的来说，他极力提高了中国画的艺术语言，开拓了语言体系的新视野，在构图与布局上也别具一格，作品具有雄健浑厚、飘逸奔放、骨体坚凝，意象雄奇等特点，极大的增强了中国画的表现力和感染力。同时，其绘画在思想内涵、审美风格等方面，也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可称之为深厚的传统艺术根基与民族艺术的典范。关于何氏的传统艺术根基，我们还可见下文“师承名师，集各家之所长。”

　　现代的中国人常言：“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由此认为，中国的艺术必须要有民族性。事实上，民族性与传统性是中国画重要的两大特性。若画家抛弃这两大特性，从事中国画创作，自然得不到国人的认可与支持，市场价格可想而知。因而，笔者认为，何氏拥有深厚的传统艺术根基与民族艺术的典范，是其画作近几年来市场拍卖价格上涨的成因之一。

　　二、师承名师，集各家之所长

　　传统的中国画历来注重师承关系，向有“名师出高徒”之说，并强调“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把师承与对自然的亲身体验有机地结合起来，创造出一种“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的绘画作品。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而有所开拓与创新，是每个画家的责任与义务。

　　从何海霞的画作中，我们可以看出他的山水画艺术成就，跟师承名师——张大千与集各家之所长有着很大的关系。前文提及他学画最初师承韩公典，具有部分“中西融合”的特点。事实上，他的绘画是集各家之所长，初临“吴门四家”，后学清代袁江、袁耀界画，上可追溯至元、明、清诸家，尤长于青绿、工笔重彩山水等。他曾说：“有人问我究竟属于那一派。我的回答是：‘不迷信古人、洋人，但绝不摒弃他们。择其之长为我所用——我即是这一派’”。③ 因此，这也证明何氏的绘画确实是集各家之所长，为其所用，既不抛弃传统，也不迷信他人，是继承传统兼创新型画家。

　　当然，在他师承多家的事实中，我们不能否认的是，师承国画大师张大千对其绘画影响最大。1935年，27岁的何海霞入“大风堂”成为张大千的得意弟子，后随其学画10余年。笔者认为，从他拜师张大千以后，就开始了新的艺术征程。抗战胜利后，1946年他与其师张大千入蜀一同游历名山大川，用“目识心记”的方法，能背得出二百多种树木和岩石，且临摹了张氏收藏的大量宋、元、明、清绘画真迹，为其艺术的发展，打下了深厚的传统功底。在跟随其师游历名山大川和外出写生与创作过程中，深悟“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并得张大千亲自指点与传授，促使他绘画技巧大增、心胸与视野也由此开阔。更重要的是，也促使他对绘画与画家有了更深的认识，如画家不是画工(画工仅有熟炼的绘画技巧)、画家的学养、人品、胸怀、气度才是其艺术修养的高层次要求，这也是画家在艺术上取得成功的必要因素。因而，张大千是他绘画艺术成就取得成功的关键人物。传统的中国“文人画”认为“人品决定画品”，如宋代的郭若虚在《图画见闻志·论气韵非师》曰：“窃观自古奇迹,多是轩冕才贤,岩穴上士，依仁游艺,探赜钩深,高雅之情,一寄于画。人品既已高矣,气韵不得不高,气韵既已高矣,生动不得不至,所谓神之又神而能精焉。”④ 至于山水画名家何海霞的人品与画品是勿庸置疑。

　　从目前各种书画拍卖活动来看，名家书画作品的市场拍卖价格，要比普通艺术家作品的价格高，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在同等条件下，若师承名师，又集各家之所长的艺术家，其作品的“含金量”应当另论，市场的拍卖价格自然会有所上涨。事实上，前文已提及何海霞在绘画上取得的重大成就，拥有深厚的传统术艺根基，是民族艺术的典范。然而，我们也不能否认，何海霞师承名师张大千，又集各家之所长，为其所用，也会影响到其山水画市场的拍卖价格。就目前而言，张大千的绘画作品仍是当前艺术市场书画拍卖的“抢手货”，价格自然较高。结合以上分析，笔者认为，“师承名师张大千，集各家之所长”，也是何氏山水画的市场价格，在整体趋势上涨的原因。

　　三、何氏美术界地位的确立——“长安画派”及其历史地位的上升

　　前文提及，20世纪50年代末至60年代初，何海霞与石鲁、赵望云等，一起在西安创“长安画派”。该派的口号与创作纲领是“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力反当时中国画坛摹古不化之风，大胆走向生活，强调绘画写生的重要性，并大量写生创作，给当时较死沉的中国画注入了新的血液。经过多年的艰辛耕耘，他们创作了一大批气势磅礴，雄浑厚重，具有浓郁的西部特色、强烈的时代精神与政治相联系的名作。该派之所以能出名是因于20世纪60年代在北京开画展，轰动了北京，震撼了整个中国画坛，故被美术界称之为“长安画派”。从此，该派以创新的意识立足于画坛，对当时中国画的发展产生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何海霞、石鲁、赵望云也被誉为“长安三杰”。由此，这也奠定了何海霞在美术界中的坚实地位。

         结合以上的分析，媒体、何海霞美术馆与拍卖公司对何海霞及其画作的精心策划与力推，也是其市场拍卖价格整体上升的成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