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富心灵之地：伦佐?皮阿诺设计建造的保罗·克莱中心

三年竣工：伦佐・皮阿诺设计建造的三座小山似的保罗克莱中心

　　为纪念保罗・克莱(1879-1940)，伯尔尼建立了一家美术馆。克莱中心美术馆的任务艰巨：它必须将这位现代艺术的创始人具体地介绍给人们，尽管就连克莱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一个“无形”的人。

　　克莱不仅是一位令人难以理解的艺术家，也是一个难以琢磨的人：虽然他是德国人，却被看作是瑞士艺术家;尽管他是位浪漫的艺术家，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光线、虚浮及自然是保罗•克莱作品中的三大元素。也正是这三个元素启发了伦佐・皮阿诺(Renzo Piano)，如何建造保罗克莱中心(Zentrum Paul Klee)。

　　这位意大利建筑师与swissinfo的记者谈论了他设计的如三座小山似的“风景雕塑”。

　　swissinfo：瑞士是个小国家，但它有着悠久的建筑传统。至于您的研究课题没有经过公开投标就被保罗・克莱中心(Zentrum Paul Klee)选中这件事，您是怎么看的?

　　伦佐・皮阿诺(Renzo Piano)：说实话，我根本没想过应该用公开投标的形式。并不是我反对竞争，完全不是。我的职业生涯就是建立在竞争之上的。

　　到了生命中的一定阶段，我就退出竞争了，这不是因为高傲自大。而是因为，参与一次竞争就意味着全情投入一项计划，好比谈了一场恋爱。

　　然而到了一定的年龄，你就没有时间再去爱了，于是只能看着“新娘”投入某个人的怀抱，以此而告终。

　　开展前一年：伦佐・皮阿诺激发克莱中心(Zentrum Paul Klee)的建造发展。 (Keystone)

　　swissinfo：您从保罗・克莱那儿得到了哪些灵感，从而激励您设计建造这个博物馆?

　　R.P：克莱是20世纪最多产也是全能的艺术家之一。由于他的天分是多方面的，因此很容易引起误解――似乎你可以任意地选择一种方式来理解他。

　　克莱曾是建筑学校一位多才多艺的教师。他的课并不是把所有的艺术形式混在一起，然后炖出一锅富有营养的文化食品来;而是让不同的艺术形式相互深入，相互浸润，其中潜藏着诗一样的涵义。

　　在克莱的作品里，你能找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它很深刻，也很复杂。因此我们有了这样的想法：宁愿找一个地方，挖地破土，创造出一件“地景艺术”的作品，而不只是建一幢高楼。

　　swissinfo：还有一个关于规模的问题。克莱的作品表现的是很内在的、很精湛的美，为什么要建一个如此雄伟的艺术中心来展示它呢?

　　R.P.：我认为每一家博物馆，每一个这种类型的建筑，都得有一种庄重的体量：它是用来保护艺术品的。艺术品的定义就是非常脆弱，非常容易受到破坏的东西，因此建博物馆的目的就是保护它，使它的生命更长久。

　　在体现庄重的同时，我们还要创造出一个让人沉思的环境来：因为博物馆是一个欣赏艺术品内在关系的地方。不过，此外还有一个更加“实用”的方面需要考虑，因为博物馆有着它的社会功能：它是一个可以开会，买书，约会，听音乐，或者是在自助餐厅里吃东西的地方。

　　建筑的规模肯定要比单纯展示保罗・克莱的作品所需要的空间大，因为其它的这些功能也是必须考虑进去的。但是它不能太庞大，而且还得和周边的自然环境相融合，就好像是在做一个捉迷藏的游戏一样。

　　swissinfo：再回到克莱作品的脆弱性这个问题上来--这大概就是你们不在展示区的画廊里运用自然光的原因吧。

　　R.P.：克莱的作品非常脆弱，常常是画在纸上的水彩画，甚至是画在纸上的油画。有时候，一大早克莱没有随身带画布，而是拿着几张报纸。他就先看完报纸，然后把它们粘到一块儿，便在上面作画。

　　所以他的一些作品是相当脆弱的，把它们暴露在光线下也是非常危险的。因此我们决定，在被我们称之为“博物馆街”的地方避免使用自然光。

　　但是当你走进一个展厅的时候，你还是能够发现人造光的，因为这些人造光更便于我们控制。有些作品不能暴露在强于20到30勒克司的光线下，这远远要低于展示油画的300到400勒克司的光线。

　　swissinfo：您将博物馆建筑划分成高雅的与世俗的不同区域，这样的划分会不会引起安全方面的问题?毕竟，9・11之后瑞士也开始注重安全措施。

　　R.P.：建筑是让大家开心的地方，好像没有什么反恐怖建筑之类的玩意。只有一种建筑可以真正抵御恐怖分子的威胁，就是洞穴建筑。如果有人退化到了要住进洞穴里，那就真成了恐怖主义者的一个伟大胜利了。

　　但是很显然，关于抵御恐怖主义的问题应该是与政治，而不是与技术有关的。瑞士在这方面有具体的事例：在二、三十年里人们建起了许多放射性微粒掩蔽所，用来防御原子弹袭击。但如今它们只能被当作储藏室使用了。

　　保罗・克莱中心(Zentrum Paul Klee)对外开放的那部分被称为“博物馆街”，我们很容易监控它的。那里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但是会有孩子，感谢上帝，这里有了属于孩子的博物馆。

　　swissinfo:说到孩子，克莱曾十分着迷于儿子和他的小朋友们画的画。那么你是如何看待孩子的创造力的?

　　R.P.：孩子的创造力是惊人的，如此惊人以至于你几乎没必要去限制它和引导它。事实上，没有人想象过孩子们会有组织地到保罗・克莱中心(Zentrum Paul Klee)来，他们来这儿只是为了享受他们所独有的纯真。

　　人们对克莱有一种相当愚蠢的看法，就是认为他很幼稚。这是用以攻击克莱的一大误解，另一大误解就是似乎克莱的作品可以随心所欲地去解析。其实幼稚是一回事，纯真又是另一回事。而且纯真的东西不一定就缺少强度和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