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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语境中的科学即:实事求是——从客观事实中,探求出反映事物本质、规律的“是”来;中华名人故里的“实事”中,蕴涵有那些“是”?将其置于科学视野下冷静审视,我们将会得出如下理性判断。
历史传说非历史史实
历史传说虽有历史影子,但并非无征不信的史实,有如量子力学“测不准原理”,具有很大不确定性。关于先圣故里之争:伏羲、女娲、炎帝、尧王等,究竟生于何地、兴于何处、葬于何方?迄无定论。先圣之称谓,或为一部落首领,或为几代部落首领徽号。况上古生存条件那样恶劣,要解决部落生存问题,就得不断游移、迁徙;于是中华先祖踪迹,就广留于960万平方公里大地上;像植物种子一样,走一路、撒一路,先圣精神之花遍地开放。如伏羲,很可能生在天水,活动在黄河中上游,葬于淮阳。女娲是中华圣母,有人的地方就有其“精神肖像”;在黄河中上游有很多“女娲遗迹”,我们也不应将其框定于某地。炎帝兴起于西北?中部?江南?也“测不准”;作为农耕文明祖先,兴起于首创农耕文明的黄河中游、可能性要大一些;然后其足迹遍布大江南北,这都是合乎历史情理逻辑的。再说尧,很可能生长于上党、建都于平阳,然后向四方辐射,足迹遍布天下。故,我们不必囿于“一地之见”,且不能容忍“二属”现象,要以包容的心态来面对“泛化”的先圣遗迹;同时,正好表明中华儿女强大的文化向心力、民族凝聚力:我们同是龙的传人、炎黄之孙、华夏儿女,同系一条文化祖根:圣祖之迹遍中华,血脉相连是一家。
名人流寓非唯一定居
古代名人寓居有很大流动性,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现在要认定唯一定居处也很困难。如:李白、关汉卿、罗贯中、曹雪芹等。有的有明确正史记载,有的则没有,只散见于笔记、野史类载体中,于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其实,假如人可以进入“时间隧道”、去进行情景还原,就会发现:古代户籍制远比现在宽松:“此地不养爷,必有养爷处;东西南北中、处处有爷路。”正史把古人居所流动称之为“流寓”,即当代所谓:人才流动。故,名人天下流寓,其居所没有唯一性;好男儿四海为家,青山处处埋忠骨。如罗贯中,很可能生在山西,先流寓河北,再流寓山东,最后寓居于钱塘,老死钱塘。关汉卿也如此,生在山西解州,为关公后裔,故对关公钟爱有加;后又流寓祁州、大都、杭州,老死祁州。曹雪芹故里,虽祖籍在东北辽阳,其高祖曹振彦在山西吉州、大同都做过官,他的第一旁根在山西,也符合情理逻辑。李白更是这样,一辈子脚不停地走,口不停地喝,手不停地写,足迹遍天下;说陇地李白、蜀地李白、湖北李白、山东李白,都有相对的依据与合理性,此为“泛故里化”现象。故,鉴于古代名人居无定所、四海为家,不必拘泥于一两种文献记载,也没必要各执一词、争夺不休:神州遍地英灵迹,中华处处是我家。
文学虚构非实有其事
文学的灵魂就是“虚构”,不必实有其事,追求艺术真实;对一些文学传说人物“属地权”,更没必要呕心沥血去考证,将其八辈祖宗都挖出来。如牛郎织女、梁祝、花木兰、董永、西施、貂蝉等;或许当初这些传说都有生活影子,有属地信息,和地方民俗风情交织在一起;但毕竟是民间传说,虚构成分很大,要将其死死框定在一个地方,恐怕是胶柱鼓瑟、一相情愿。如梁祝起源,牵涉四省六区,闹得沸沸扬扬。笔者认为,它的生成地框定在江南水乡,还是有一定情理依据的,但究竟是江苏、还是浙江?这就拿不准了;因为这是一个喜闻乐见的民间传说,是“多元件组合”,像“天女散花”一样,到处都有其花絮。正如鲁迅《我怎么做起小说来》所云:“人物的模特儿也一样,没有专用过一个人,往往嘴在浙江,脸在北京,衣服在山西,是一个拼凑起来的角色。”这就是文学人物的虚构性;传说更如此,是民间艺人的创造:不必真有其事,仿佛曾有其事,可能会有其事。难怪有人说:“电影片子,就是电影骗子。”编出来的东西,有时比真实还要真实。尤其是传说领域的“再造空间”很大;百姓为了使“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以满足自己审美心理需求,于是就捕风捉影地创造自己心中的幻影,将其“物态化”。所以对文学传说人物,就更不能给其人为“上户口了”,也只能“泛户口化”;只要百姓喜欢、津津乐道,就应该予以认可;不要像申请商标一样,法定它的“唯一性”,更不必煞有介事去“寻真”:文学虚构非实事,海市蜃楼亦美景。
文献记载非独此一家
追溯时间隧道中的名人故里,须凭文献依据,一般来说正史可靠一些;若语焉不详,就只得靠笔记、野史了,于是就有了非独此一家的“多样性”。如李白故里何处?一般说祖籍陇西成纪,生于碎叶,后家于绵阳。但杜甫诗中有“汝与山东李白好”;《旧唐书》云:“李白……山东人”;李白《上安州裴长史书》又自云:“白本家金陵”,文献记载,莫衷一是。对天才诗人李白故里认同,应是“流线型”的:祖籍陇西,生于碎叶,移居绵阳,后又浪迹天涯,曾流寓湖北、山东、金陵,后有歧说就不足为奇了。《三国演义》最早《嘉靖本·蒋大器序》云:“东原罗贯中”,但贾仲明《录鬼簿续编》却称他“太原人”,元人《赵宝峰先生集》隐含“罗本”为“浙江慈溪”人的信息。尤其是“东原”与“太原”间,就留下了无限的争议空间。再说司马迁《太史公自序》称:“迁生龙门,耕牧河山之阳。”这里对龙门、河山之阳,都没有准确的界定,于是又引出“韩城说”与“河津说”,且两地在明代就有“口水战”,各持己据,争执不下。这都是历史文献记载不确切性和后人过度阐释造成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用说笔记、野史记载,本来就有捕风捉影之嫌;就是正史,由于当时传播条件限制,张冠李戴、互相抵牾之处也不少,准确性、科学性不能与今天同日而语;郢书燕说的误读是在所难免的:文献记载多岐说,历史还原难认同。
民俗文化非信史实学
“名人故里说”相当一部分始于民俗文化,而民俗文化非信史实学,具有巨大再造空间。民众无意识的集体创造,具有很强辐射效应,一传十、十传百,随之就会积淀为一种文化形态。民俗文化再造原动力,源于民众独特的创造心理。首先是认宗心理。我们是龙的传人,炎黄子孙,这是汉语圈人的共同归属感;于是伏羲、女娲、炎帝、黄帝、尧舜禹的遗迹,到处都有,且各自为政。其次是崇名心理。一人出了名,得到了大家认同,就会无形中形成一个“崇拜场”,都来认亲,如关汉卿、罗贯中、施耐庵、吴承恩、曹雪芹等;还有西施、貂蝉、牛郎织女、梁祝此类传说人物。再次是自娱心理。如历史名地羊头山、羊肠坂、首阳山、老爷山、抱犊山等,总是有多处,人们可以随机、随地而造,用自己身边的名胜来自娱自乐。最后是一种泛神化现象。民众为满足自己的宗神情感,随处随时可用自己心造的幻影,来自我陶醉,像伏羲庙、女娲庙、炎帝庙等。故民俗文化是中华民族共同的精神财富,商标是“中华牌”;名人故里,也只能有一个大概指向,不可坐实:民俗文化非信史,文明薪火遍中华。
用科学眼光来审视:部分名人故里记载、本身就有很大不确定性。弘扬优秀民族文化,人们应多几分沟通、理解:拓宽地域文化视野,着眼精神血脉传承,共享中华文明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