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磁县北齐皇族高孝绪墓发掘

    受河北省文物局南水北调文物保护办公室的委托，2009年2－8月，河北省文物研究所会同磁县文物保护管理所组成考古队，对南水北调中线干线工程穿越的北朝墓群M39进行抢救性考古发掘。

    M39位于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磁县北朝墓群中部偏西，是墓群内既有编号墓葬之一，地处磁县中部丘陵向平原过渡的岗坡地带，地势由西向东倾斜。M39位于磁县讲武城镇刘庄村西350米处，西北距磁县县城4.5公里，东距京广铁路、兰陵王墓1.4公里，西南距天子冢（北朝墓群M35，传为东魏孝静帝之墓）2公里，东北距湾漳大墓（北朝墓群M106，推测为北齐文宣帝高洋墓）3公里。经考古发掘清理得知，M39为北齐皇族修城王高孝绪墓葬，该墓地表现存较大的封土，墓葬遭到盗掘，墓室破坏严重，但墓道东西两壁的人物仪仗出行壁画保存较为完整。

    M39封土底缘平面呈长圆形，南北41.5米，东西30米，现存高度近6米。根据对封土解剖清理得知，其建造方法是：由早到晚分5个堆积先后堆筑。墓室置于封土中部偏北，以出露墓室顶部为中心，先堆筑第Ⅴ堆积对其包裹，呈圆锥形，土质为红褐色砂土与灰白色粘土；在第Ⅴ堆积外围堆筑第Ⅳ堆积，呈覆钵形，同时墓道上堆筑此类堆积，为长条形，土质与第Ⅴ堆积基本一致，夹杂小砾石，在其堆积表层皆为大块河卵石铺砌，推测第Ⅳ堆积应为防盗而设；后在封土外缘堆筑环形第Ⅲ堆积，初步形成封土大致轮廓，层层叠夯，土质为黄褐色砂质粘土与浅灰褐色粘土；依封土外轮廓，由南向北逐次倾土堆筑第Ⅱ堆积至封土北侧边缘，顶部略经夯打，土质为灰褐色砂质土与黄色砂质土。第Ⅰ堆积位于第Ⅱ堆积顶部，为层层夯筑收缩成顶层平台，土质为深灰褐色胶质土。

    M39地下部分由斜坡墓道、甬道、墓室三部分组成，墓葬坐北朝南，总长25.7米。斜坡墓道长15.8米，方向194°，入口处深0.3米，墓道与甬道衔接处深5.8米，南侧宽2.5米，北侧宽2米，内填土为红褐色砂土与灰白色粘土，夹杂小砾石，未夯打。甬道全长3.6米，高3.4米，宽2.8米，为直壁券顶砖筑结构，砖壁厚0.36米，券顶为两券两伏，两侧砖壁为两顺一丁砌筑；甬道南端券顶之上有砖砌门墙，高2.4米，宽3.4米，中部被盗洞破坏；甬道与墓道衔接处现存封墙一重，有封砖两层，厚0.72米，上部被盗洞破坏，现存高度1.2米；甬道底部为顺砖对缝铺砌，多处已缺失。墓室平面为弧方形，墓圹平面呈圆角长方形，下收缩成长方形，南北7.6米，东西7.5米；墓室南北5.2米，东西5.6米，面积约30平方米；墓室为四角攒尖式结构，从墓底距北朝地面6米，复原墓室高度为7.4米；墓室四壁高约3.7米，砖壁由两层砖砌成，砌筑方法为两顺一丁，厚0.72米。封土中部偏西有一直径7米盗坑直达墓室内，对墓室西部、北部造成破坏，墓室内棺床、铺地砖荡然无存，葬具、葬式不详。

    M39现存彩绘壁画近40平方米，墓道两壁、甬道门墙及砖壁上涂抹厚0.4～0.5厘米白灰层,在其上绘制壁画。墓道两壁绘制手执仪仗人物基本对称，现各壁保存13人，人物最高者1.4米，最矮者1.27米；以西壁为例：前4人为第一组单元，在队伍前列，人物头戴平巾帻，上身着红色右衽褶服，下红色小口裤，脚穿黑色鞋，手执红色鼓吹；紧随其后4人为第二组单元，人物头戴平巾帻，上身着浅蓝色右衽褶服，下浅蓝色小口裤，脚穿红色鞋，手执一棍棒状物，棒端加囊套，尾部稍弯曲；随后2人为第三组单元，头戴软巾风帽，长条幅巾向下飘垂，身着红色对襟窄袖长袍，腰系带，带上装有缀饰，脚蹬黑色靿靴，手持黑色旗杆，上飘彩色三旒旗；其后3人漫漶不清，从仅存人物黑色靿靴及旌旗顶端仗矛，推测应与第三单元人物服饰、手执仪仗一致。甬道门墙及门券绘制云气纹、莲花纹、缠枝忍冬纹，外轮廓用墨线勾勒，内涂桔红色。甬道东西两壁残存莲花柱、侍卫图案，以东壁为例：靠近甬道南端绘制束莲火焰纹宝珠棱柱，通高1.64米，柱体下端为覆莲瓣纹柱础，棱柱3个棱面分别涂红色、黑色、桔红色，中部以束莲瓣纹衔接，柱体上端饰覆、仰莲瓣纹，上托火焰纹宝珠，在其后残存人物桔红色褶服袖口，下着白色大口裤，手执黑色长杆。墓室四壁下端仅存人物靴子图案，其内容不详。墓道北部盗洞内发现两件石门扇，青石质，高1.7米，宽0.7米，上阴线刻绘“青龙、白虎”图案。墓室南部发现一件石门额，青石质，半圆形，残长1.3米，高0.7米，中心刻绘兽面，下绘制“青龙、白虎、玄武”等图案。

    墓葬遭受盗扰严重，只残存少量遗物，出土可复原标本80余件，出土物有陶盘、陶仓、青瓷罐、彩绘陶甬、步摇冠金饰片、拜占庭金币等。彩绘陶甬有按盾武士甬、甲骑具装甬、仪仗仪卫立佣、女仆甬等；陶甬制作采用模制成型，局部雕塑修饰，烧制后通体彩绘。这批陶甬制作精良，人物面目表情、服饰表现逼真，风格写实。

    在墓室东南角发现墓志盖1件，青石质，边长0.8米，盝顶形，上篆书“大齐故修城王墓志铭”9个字，四角各残留铁环穿凿痕迹，四周刻绘“青龙、白虎、玄武、神兽”图案。《北齐书.卷十四》：“阳州公永乐，神武从祖兄子也……永乐卒于州……谥号‘武昭’，无子，从兄思宗以第二子孝绪为后，袭爵，天保初，改封修城郡王”。从而证实了M39墓主人为北齐皇族修城王高孝绪。

    磁县北朝墓群北齐皇族高孝绪墓葬的发掘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一、高孝绪墓出土墓志盖，是认识高孝绪墓周围北朝墓葬性质的科学依据，廓清了北齐皇宗陵域的大致范围，对磁县北朝墓群东魏、北齐陵墓兆域研究工作具有重要意义，为北朝墓群制定科学保护方案提供重要资料。二、墓葬壁画是此次考古发掘最重要的收获，墓道绘制人物仪仗出行图，人物绘制圆润饱满，线条流畅简练，是古代疏体绘画的真实体现，同时为研究北朝时期的仪卫等级制度提供了实物资料；甬道内绘制的束莲花柱，为近年来北朝墓葬中首次发现，此柱形制在邯郸峰峰南北响堂山石窟中所见，揭示了墓主人与佛教有着密切的关系。三、墓葬封土建造技法较为独特，为近年来考古发掘所少见，为北朝时期墓葬封土构建方法的研究提供了新材料。（发掘单位：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磁县文物保护管理所  执笔：张晓峥  张小沧）

（责任编辑：孙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