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 老官园! 看越来越远的“北京土著”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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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小胡同中,写着“拆”字的院墙上挂着的鸟笼,提醒着人们:这里就是北京。晨报记者张十月/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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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到官园看小动物的孩子们,曾有的快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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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京的花鸟鱼虫市场中少不了核桃、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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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园市场旁的卖鸟小院也将消失。晨报记者郝笑天/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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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卖蝈蝈的人在官园越聚越多。晨报记者张十月/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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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市场拆迁的消息传出来,淘宝者络绎不绝。

■记者手记

12月20日,北京最早也是旧城区中唯一的大型花鸟市场——官园市场正式停业,作为曾经的地标,它正被抹去。

被拆掉的官园,最终会被一座现代化建筑所取代,10多年来,官园一直被周边的高楼大厦包围着,在很多人眼中,这里保留着一份难得的幽静,被称作是老北京文化的一片乐土,如今,这片乐土将成为钢铁丛林的一部分。

北京正沿着这样的轨迹变化着:刚开始,少数的新建筑耸立起来,给人感觉与周边环境不协调;渐渐地,新建筑越来越多,反而是老建筑看上去与环境不协调了;最终,老城彻底置换成新城,代价是它的个性因此而变得含混。

要传统还是要发展?在现代化进程中,几乎所有城市都会遭遇这样的两难。在艰难的博弈中,官园市场一直在坚持着,终于,它到了坚持不下去的地步。

最后的官园是一声沉重的叹息,百年的积淀再一次输给了GDP。也许多年以后,我们才能评价这一举措是否得当,但那时一切已成过眼烟云。不幸的是,文化都是脆弱的,它需要呵护,只有敏感的内心才能感受到它的存在,文化不会为自己辩护,在没有消失之前,我们不知道它的苦痛,当它彻底失去了,苦痛的就只有我们了。

一个曾经生动的官园,仿佛老北京城清澈的眼睛,如今,它永远地闭上了。

上世纪80年代初形成老官园市场曾是二环里硕果仅存的花鸟鱼虫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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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旁边的玻璃大楼,“官园市场”显得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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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正式搬迁的日子还有两天的时间,但戴建文的店里已一条鱼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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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戴说:“这些鱼缸从11年前来到我的店里就没动过,现在我准备把它们都卖掉。”

“切一片西瓜四五两,真正的薄皮脆沙瓤,当四合院的茶房飘着茉莉花儿香,夏天的炎热全部被遗忘掉,酌一杯佳酿漂远方,胡同里酒香醉人肠,当老城角的夕阳回荡拨浪鼓儿响,北京的土著有一点点感伤……”这首名为《北京土著》的歌曲曾受到北京80后、90后的热烈推崇,但如今越来越快的城市建设和拆迁脚步,让所有“北京土著”和“北京移民”感到“一点点感伤”。

12月20日,是官园花鸟鱼虫市场开放的最后一天。冬日下午的北京城,已露出些许疲惫,太阳远远地躲在二环路西侧几座高层大厦的后面。

戴建文拿出锁头,锁上了自己在市场的摊位。其实他店里已经一条鱼都不剩,几天前就开始清货了。代替老戴站好最后一班岗的是一块泡沫板子,上面写着“本店迁往紫竹桥……”这是戴建文卖鱼的第24个年头,而“官园市场”四个字比起旁边玻璃大楼上“国家开发投资公司”的大字,显得那么暗淡。

30年前

诞生的老官园市场

清末民初的老北京花鸟鱼虫市场,人气最高的要数天桥和隆福寺。随着社会的动荡,这些市场日渐衰落。直到改革开放后,“老北京们”又重新拣起了这些玩意儿。上世纪80年代初,在北京城的西北、东南两头儿,各出现了一个花鸟鱼虫集散地,即老官园市场和龙潭湖市场。而进入上世纪90年代,京城里的花鸟鱼虫市场可算不少,如东直门河边、龙潭湖北侧、天坛东门等处的市场,至于小规模的市场则难以统计。

但随着城市发展的需要,白纸坊的鱼市很快变成了小区,龙潭湖鱼市道路改造,加上商户们扎堆经营和市场的自然淘汰,逐渐形成了官园市场和玉蜓桥市场两大中心。当时,官园市场每当周末清晨,天津的鱼贩就会赶到这里批发,而以鸟类为主的玉蜓桥市场则被称为“亚洲第一大花鸟鱼虫市场”。

据介绍,最早一批热带鱼类商户于上世纪80年代初聚集在西直门桥下,随后转战到今天的梅兰芳剧院前的街道旁,再之后他们又来到了官园桥北侧的三个大铁棚中。由于火灾和占道等原因铁棚被拆除,最终于11年前来到了现在的官园市场中。而玉蜓桥市场由于改造成花园,商户逐渐分流,形成了东四环弘燕桥西侧的弘燕市场等。如此算来,官园市场是二环里硕果仅存的一个花鸟鱼虫市场了。

从教师到鱼贩的传奇

时光倒转24年。1985年年底,改革开放令社会恢复了生气,做小买卖的人、摆小摊的人多了起来。在如今梅兰芳大剧院的位置,一群摆摊卖花鸟鱼虫的人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这里,其中一个推着装满瓶瓶罐罐的小三轮的高个男子,也开始其从教师到鱼贩的艰难转型。这个人就是戴建文,当时他刚过而立之年,尽管拥有一份教师的稳定工作,但他宁愿来到这里当个小摊主。

最早勾起他养鱼兴趣的是他的儿子。当时儿子对孔雀鱼、黑玛丽等容易繁殖的小鱼玩腻了,当父亲的戴建文就接下这份工作开始“伺候”这些小东西。结果鱼越养越多,鱼缸都快装不下了,送人也没人要,戴建文就带着小鱼来到了老官园市场,本打算把鱼送给鱼贩子,“没想到人家还给我钱。我一想,干这个能挣钱啊。”没多久鱼卖光了,他也加入了进货大军,前往华北地区最大的热带鱼集散地——天津进货。

“第一次去进货我什么都不知道,拎着两个水桶就去了。”回想起20多年前的样子,戴建文透出一丝自豪,尽管当时塑料袋还没有使用到鱼类搬运过程中,而那次两个装不下什么东西的大桶令他在火车上一路狼狈,就这样戴建文度过了他最初的创业时期。

接着戴建文的儿子从学校毕业,到车辆运输厂工作。“北京生产的‘牡丹’电视机就是我儿子运送的最主要的货物。”因为不忍看着儿子开车一跑半个月才能回家,老戴给儿子办了离厂手续,父子俩一起做了卖鱼的生意。

1990年前后,老官园市场的小摊主们终于结束了“游击战”,搬到了位于官园桥北、西直门桥南二环路东侧的三个大铁棚子中。那时戴建文刚满20岁的儿子,也在同一个市场中独立撑起了门户。

1996年的时候,戴建文的收入已足够让他买一辆小面包车用来专门进货。从此,爷儿俩再也不用严冬酷暑总往火车站跑,他们开着崭新的车走在京津塘高速路上,一站就到天津宜兴埠——那里可以说是华北地区最大的鱼类批发中心。那时水桶也变成了装满塑料袋、打上氧气的保温泡沫箱子。

但是好景不长,几年之后的一场大火,让几乎所有铁棚子里的商铺都在那一夜被吞噬了。此后由于存在用电量大等火灾隐患以及城市改造占地,铁棚子市场再度搬迁到北京青年宫旁的地下室。而天津的鱼贩子无处摆摊,便来到了玉蜓桥花鸟鱼虫市场。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官园市场在北京鱼界的霸主地位就被撼动了。

1999年,商户们终于搬出了地下室,来到了阜成门桥北侧,今天的官园市场。除了鱼类,市场旁的一个小院子被开辟成鸟市,卖鸣虫的商户们也逐渐加入了官园的队伍。戴建文自己租了市场入口处黄金位置的30平方米小屋,儿子则在里面租了小屋专卖“七彩神仙”。

今天的戴建文已年过六旬,他家的小面包也换成了金杯。“现在我们已有了三辆车。”他还坦言,“在这边,每年的利润能做到30万元至40万元。”

“提笼架鸟”还剩多少

清晨的陶然亭公园,即使是隆冬仍然能见到许多遛鸟的人。比起人们身着羽绒服在朝日下的慵懒,鸟儿们的轻啼格外令人感到温暖。

所谓“提笼架鸟”,“提笼”更多的是指老人的玩法,年轻人还有不少喜欢“架鸟”的。官园门口时常有这样的人,架着一只“梧桐”或“交子”,用细管向空中吹出一粒豆子,鸟儿如离弦之箭般冲上空中,叼回豆子,再放在主人手中,它获得的奖励则是一粒苏子。这样的场面,如果倒退十年,在公园、街头巷尾都不难看到。

熊元曾住在陶然桥南侧革新里一带,如今那里拆迁,而立之年的他搬到了邻近通州的一个小区。装修房间时,他在墙上挂了一柄秤杆,“这个杆子上架过不下30只鸟,交子、黄雀、梧桐等都有。”

龙潭湖市场消失后,熊元就没再架过鸟了。“也想玩,买不到鸟了,停了一段,就再也没玩起来。现在住这小区里,连邻居我都不认识,跟谁玩儿?玩给谁看?老城改造,北京人散伙了,这老北京的玩意儿也快散伙了吧。”

几乎所有的摊主都有这样的感受,每次搬迁都伴随着一大批主顾流失。

责任编辑:vik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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