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辛亥年“浙军纪念碑”下落之谜

南京西郊莫愁湖公园里至今保存着建于民国初年的粤军将士公墓，以纪念辛亥年从南京出征北伐的广东革命军阵亡将士，表彰他们的历史功绩。然而就是在南京，至今还有很多人似乎并不知道，城西名胜乌龙潭畔蛇山下旧有纪念辛亥年光复南京建立首功的浙军千余阵亡将士的英烈祠。祠前小广场上的浙军纪念碑居然一直保存到1978年。人们可能更不知道：国民党元老陈立夫和乃兄陈果夫早年就对英烈祠和这座纪念碑一往情深，尤其是享百岁高寿的陈立夫，直到晚年犹常对之念叨，情深意切……

陈氏兄弟均为浙江吴兴（今湖州）人，因很小就受到堂叔陈其美的影响，陈氏兄弟儿时就很崇拜孙中山先生，读中学时就支持同盟会。陈其美生于1877年，早年追随孙中山，矢志反清。1911年9月出任同盟会中部总会总务部长。武昌新军发动震惊天下的起义后，陈其美即联络上海商团、青帮和部分清军发动起义，经数日血战后光复上海。陈其美被推选为上海都督。而那时的青帮后辈蒋介石尚只是陈其美麾下一名副团长，受陈其美关照颇多。月余后，陈其美会同苏、浙、镇各军首领朱瑞、林述庆等组成二万人的江浙联军，会攻南京。与清军血战，双方伤亡均惨重。此役以联军攻下天堡城而结束，目睹浙江家乡成百上千子弟壮烈捐躯，至为痛惜，经他提议，由民国大总统孙中山批准，1911年12月，便征用官兵和民工在南京城西乌龙潭南岸建英烈祠。

此祠背倚蛇山，面对汉中门古明城墙，为三进中西合璧式建筑，殿宇巍峨，气势庄严。正大门外为一座水泥牌坊，内为一小广场，正中一青石座上耸立着孙中山题写的浙军纪念碑。它约1尺5宽，高约6尺。碑体为来自湖州山区的栗黄色麻石岩，并无花纹雕饰，朴素庄重。英烈祠内祭殿两侧壁上刻有黄兴、陈其美、黎元洪、宋教仁等民初政要的题辞。其后几年里年年清明节和南京光复日都有很多军民前来拜祭，表达了大家对先烈的尊崇与怀念。而陈果夫、陈立夫兄弟来的次数就更多了，且都是跟随堂叔陈其美而来。1916年陈其美在上海被袁世凯旧部张宗昌的刺客刺杀。南京的英烈祠为他增设了牌位。蒋介石曾二次来英烈祠拜祭。抗战初，乌龙潭畔蛇山下的英烈祠被日机炸毁，浙军纪念碑自此失踪。沦陷时期这一带被侵华日军华中派遣军总司令部改建为通讯兵总指挥部，蛇山上建起军鸽驯养场。浙江会馆则改为日军营房。1945年抗战胜利，南京光复，陈氏兄弟二次前来蛇山下视察，想找到最具象征意义的浙军纪念碑，但终无下落，只好作罢。其实，那块浙军纪念碑已被掩埋于泥土中，后又被不识其文物价值的当地居民用作附近古放生池边立脚石任人踩踏。1950年那一大片空地上建起南京清凉山小学分部。后来当地开过顺兴隆煤炭行的王姓居民将那方纪念碑运回，半埋于自家西墙边，用作界石。这样也就一直保存到1977年。南京兴建城西干道，蛇山下那一大片房屋拆迁，浙军纪念碑再次不见踪影，成了一个谜。近年来，据笔者多方访查了解到，此纪念碑极可能还存世，因当年建干道，平整土地，乌龙潭畔出土或屹立于地面的宋元明清以至民国上十方碑刻（其中年代最早的有唐代颜真卿放生池碑、宋代隆恩祠碑等）都被市政部门装车运往不远处清凉山西峰下谷地杂乱堆放。笔者近期还去那儿查看，果见古碑石堆积很多，光是近代洋人公墓的墓碑石就有百余块，均有待以后清理。其中很多碑石是有文物收藏价值的。希望那谷地就有浙军纪念碑，亦希望那儿不致是许多碑刻永久的存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