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贵重藏品的持有动机(之三)

　　市场观察

　　利益还是快乐？

　　——探究贵重藏品的持有动机(巴克莱财富报告之三)

　　(编译/郝若楠、王潮莹)

　　不同类型的情感动因

　　Types of emotional motivations

图片资料

　　对于最富有的人来说，收藏贵重物品的情感动因(emotional motivations)远比经济上的考量重要得多。这些藏品(尤其是艺术品)可以用来个人享受，亦可拿来与朋友、同事共赏，还可以公开展出与众同乐。它可为其藏家赋予某些身份地位，启发思维，同时还是人们赢得他人尊重的来源之一，相较个人财富、社会地位或背景而言，它会带来更多乐趣。

　　人们收藏贵重物品的各种动因是彼此集结在一起的。可能出于不同的情感动因，比如，他们可能把收藏的经典古董车拿出来做公开展示，与朋友分享窖藏名酿，珍藏的画作则留给子孙后代。一种藏品的购买行为通常是多个动因的集合。

　　个人愉悦

　　Enjoyment

图表15

　　迄今为止，“个人愉悦”(Enjoyment)都是收藏贵重物品的最重要动因。大约有三分之二的藏家收藏贵重物品是源于其带来的乐趣(图表15)。“艺术是少数几项可被称为是激情投资(passion investment)的有形资产”，托普生(Thompson)先生说，“展出艺术品比展示股票能带来更大的享受。”

图表16

　　在世界各地，个人愉悦这一情感动因都名列榜首，除了沙特阿拉伯，印度和卡塔尔(图表16)——在这三个国家，经济动因则更为重要，这在之前已经讨论过。个人愉悦的重要性在一些较资深的受访者中尤为凸显。

　　事实上，个人愉悦这一重要动因支持了这样一种观点，即这些贵重物品应被看成是个人私有物，而非其投资清单中的一项独立资产。个人的私有物由各种在其生活方式中起重要作用的财产构成，例如个人财产、贵重收藏品，这些私有物所带来的好处及乐趣远比其经济特点重要的多。“收藏贵重物品之所以对人们来说如此重要，首先是出于个人原因，而不是经济原因，”大卫斯(Davies)博士说。“拥有它们更多的是对生活的一种享受，而不仅仅是受经济利益驱动或为达到某一收益目标。” 

　　如果要选择一种最佳的投资方式，一位出色的理财经理会根据个人总财产考虑是否投资贵重物品，因为这会对所提供的战略方案甚至是整个金融财产情况产生重要影响，理财经理也应了解个人的目标，这也会对整个经济计划和选择合适的投资组合产生深远意义。

　　藏家从其收藏的贵重物品中获得精神享受的程度和将其视为经济投资的程度是彼此联系而又对立的两极。藏家获取贵重收藏品的经济动因多一些，则从中得到的个人享受就会少一些。但是，精神上的享乐与其他情感动因之间联系十分紧密，那些从收藏品中获得精神享受的人也会因其社会或传承价值而倍加珍惜。

　　就此看来，投资者赋予贵重物品高度的情感价值能够带来正面效益。当然，它们也会带来一定的经济效益，但是对于多数财富人群来说，这并不是收藏最重要的原因。

　　社会动因

　　The social motivation

　　不同于金融资产，收藏品能够与其他人共享。约有四分之一的受访者是出于社会动因而收藏贵重物品的，例如，与朋友分享或公开展示与众同乐(图表15)。

　　葡萄酒和古董车是与社会动因相连最密切的藏品种类。超过半数拥有古董车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愿意向其他人展示他们的藏品，近七成的人表示愿意与朋友共享葡萄酒(图表17、18)。与其他藏品种类相比葡萄酒是一个特例，不同于其他品类，它需要与人分享，而且还会被消费掉。此外，古董车也被看做是容易赢得他人尊重的藏品种类(图表19)。

图表17

图表18

　　社会动因在一些关键的新兴市场所起到的作用尤其显著。来自印度的受访者说他们所拥有的75%的藏品，是因为他们愿意将其向人们展示，而在中国，这一比例为52%。相比之下，在英国、爱尔兰、瑞士和日本，这一比例却不到20%(图表20)。这表明，在许多新兴的富有国家，人们倾向于通过收藏贵重物品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地位。

图表19

　　获得身份地位是社会动因的一个重要方面。试想，一位富豪拥有罕见的古董车或某个知名画家的昂贵作品，那么，他向其同辈们所证明的不仅仅是他极佳的个人品味，也显示了他的财富实力和社会关系资源。“那些稀缺、价格不菲的收藏品会带来一定的影响力，”波纳尔(Pownall)教授说，“人们想向同辈们证明他们能够买的起这些东西”。

图表20

　　传承动因

　　The heritage motivation

图表21

图表22

　　传承动因(Heritage motivations)是指为能够留给子孙后代而收藏保护贵重物品，并将其视为家族或是文化的一部分，传承是促使富豪们收藏贵重物品的第二大动因(图表15)。在各类收藏品中，珠宝首饰、古董家具及艺术品有着极强的文化传承性。此次调查的结果显示， 51%的古董家具收藏者认为他们的收藏和保护是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够享受它们， 54%的珍贵珠宝首饰的收藏者承认这是他们家族或文化的一部分(图表21、22)。

　　在印度和中东地区，传承动因尤为重要(图表23)。在这些国家，财富传承历朝历代，个人财富通常与家族事业上的财富关联紧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印度这样国家，贵重物品总是以家族传承为目的而藏有。

　　那些因为传承动因而收藏贵重物品的受访者往往持有这样的观点：人们有责任为了社会的发展而共享这些贵重的藏品。同时，他们也愿意将自己的藏品借给博物馆展出。但是，据《艺术世界的七天》(《Seven Days in the Art World》)一书的作者莎拉·桑顿(Sarah Thornton)博士解释，这种出借藏品行为的动机并不总是无私的。“人们虽然有博爱的善心想要丰富他人的生活，但这通常也混杂着其他动因”，“如果收藏品被公之于众就更容易提升其价值，因为艺术品通过频繁而广泛的曝光可以增值。这点对于当代艺术领域尤其重要，当代艺术家的名声能因此得以巩固。”

　　向公众展示贵重藏品也是动因的一种，因为它能够赋予藏家社会地位，还能提高他们的收藏乐趣。“尽管有些人会将拥有的贵重物品封藏起来，但也有很多人持截然不同的想法，他们希望展示所拥有的藏品，并将其视为自我表现的一种重要方式，”戴维斯(Davies)博士说。“共享藏品并不会减少他们的收藏乐趣——如果有影响的话，那也是会加强。”

　　在下部分研究中，我们会发现展出贵重藏品可能并非是受益于社会的最佳方式。尽管将艺术品出借给博物馆或是做展览会有一定的文化价值，但是超级富豪们也许可以通过其他更直接的方式为社会做出更积极的贡献。

　　关于社会效益的争论

　　The social utility debate

图表23

　　富的藏品的确会对社会带来积极的影响。那些超级藏家会给当代艺术家提供赞助和支持、保护已故艺术家作品并在博物馆和展览中分享这些藏品，他们在丰富社会文化生活方面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尽管仅有41%的受访者认同他们有责任为了社会的发展进步而分享这些贵重的藏品。但也有61%受访者说，如果被问及，他们愿意将其藏品借给博物馆展出或出借展览。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藏家都具有这样的视野。以1990年一位日本企业富豪花8250万美元购买梵高的画作《加歇医生》(《Portrait of Dr Gachet》)为例，从那以后，这幅画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内。购买者齐藤(Saito)先生曾表示死后想与此画一同入葬，这在当时艺术界引起了广泛的争议，齐藤死于1996年，目前并无证据证实他的想法是否如愿，但这幅画现在下落不明。毫无疑问的是，该画作在1999年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隆重举办的梵高作品回顾展中缺席了。

图表24

　　与社会公众分享藏品的想法在各个国家之间也不尽相同。总的来说，来自中东和印度的受访者最认同为了社会的整体利益，人们有职责共享藏品，但是来自美国、日本、香港和英国的受访者则最不愿意将其藏品共享(图表25)。

图表25

　　那些具有极高价值的重要艺术作品从流通中退出会对文化生活造成一定损失，但从更广泛的经济层面上讲，损失更大。

　　我们可以将购买一张早期绘画大师的作品与收购一家刚成立的公司或投资股票做一下对比。当藏家获得一件藏品，所花的钱会重新流入市场，但该笔钱最终流向哪里无人所知，它可能用于生产性投资，也可能购买了其他画作。相较而言，如果直接投资一家新兴公司，进行顺利的话就会产生更强有力的经济效益，投资股票则可以帮助公司快速发展壮大，从而为经济发展做出更大贡献。

　　“如果藏家愿意作为其藏品的监护人并乐于与更多的人分享这份文化盛宴，那么投资艺术品将会在更广泛的社会层面上产生积极影响。但是，在学术界也存在这样一种观点：认为如果能够直接投资生产型事业或商业，投资者将会带来更大的社会效益。”戴维斯(Davies)博士说。“很多人会觉得它们都听起来真实可靠，这也促使这两种相关的情感因素辩论在当前大环境下此消彼长。”

　　无论是何种投资，都会因个人认知上的偏差而影响最终决策。但是对于收藏贵重物品而言，这其中蕴含着极大的情感因素，这一点尤其需要说明，所以意识到这些认知偏差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