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的挥别：即获的重生

　　文/麻木木

　　展览：秃头戈女——肖鲁 李心沫 蓝镜联展

　　时间：2012年3月3 日——2012年4月3日 

　　地点：伊比利亚当代艺术中心(微博)(北京o798)

　　三月午后的温暖阳光有些小酌皮肤的力度，慵懒之余却有刺痛之感。走在去往伊比利亚的路上，遇见玉兰花开。北京有很多玉兰，都没有这株那么努力地想使自己钻出枝桠，竞相开放，以独行者的姿态向世人昭示着春天的力量。这株白玉兰有着东方特有的清雅，却不娇媚，懂她的人自会驻足，肃然起敬。都说女人如花，当欣赏女人如欣赏花时，似乎花样的女人都有一个普遍的审美规律，一直被概括，从未被重视。

　　在通向展览大厅的通道地面上，两排秃头人像雕塑周围散落着成堆的长发，这是李心沫的装置作品《女魔头》。长发似乎自古便是女人的显著特征，男人也总有“长发情结”，那么“秃头戈女”战争般的呼号在当下的社会语境又有着怎样的意义和警示呢？带着好奇走入主展厅，赫然地，由李心沫绘制在约五米高墙体上的壁画映入眼帘，三个秃头女性三位一体式的直面着观者，玫红在这一刻已经不再承载浪漫和柔媚的颜色表征，它更像是坚定的女性自豪。在壁画之前放置的是肖鲁用三根三米长角钢焊接成的人字结构钢铁材料雕塑，结合展览主题联想，“女权即是人权”的寓意不言而明。这个叫做《什么是女权》的作品如此刚性而直接的颠覆了中国女性艺术家一贯喜于使用软性材料的规律，显性的告知即将操戈而起的爆发已经到来。作品左侧一条打开的枚红色长卷静待着参观者对“什么是女权”的个人看法，留下话的、反思的、半明白不明白的，灵魂都遭到前所未有的撞击。左面黑色墙上规整而肃穆的文字是李心沫用白色书写的女字旁宋体字《父系社会文化史》，从这些文字中可以读出一个父权社会对女性的态度和标准。文字是历史的记载和呈现，艺术家从这个角度展开了一场批判式的剖析与追问。与此作品形成强烈和鸣的是右侧黑墙上李心沫的《伤痕的陈述》和《阴道的记忆》，割伤的手腕、攥起的拳头，象征男性生殖器的左轮手枪硬生生的插入阴道，形成了极大地视觉冲击力和心理重创。

　　移步至副展厅，背景墙的白色基调使人心理上得到了一些缓解，由肖鲁的现成自然物香樟树根《恶之花》与李心沫的纸上经血系列作品组成，稍显温和。《恶之花》犹如女性盆骨般躺在那里，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其间深邃的黑洞作为女阴的象征物与李心沫的经血画相得益彰。一个是身体的表征，一个是源于表征的血脉，经血作为一种只能出自女性身体的特殊材料被李心沫融于水墨之中。被动的自然属性带来的伤痛与艺术家主动的将身与艺相结合，使我看到那些带着疼痛的记忆和身体不能被清除的内存。

　　蓝镜作品的展示空间是非常独立的，这也说明她作为一个长期生活在国外的女性艺术家生存的环境与国内女性所面临的处境和痛苦是截然不同的。整个空间给人一种活跃的、轻快的、悠然自得的自由感，显然女权在她生存的环境已然不再是一个岌岌可危的问题。其影像作品《殉》与《尘》中的女主角是在网上引起巨大争议的木子美，与其说她是在贪图享受极度快感之后的缭绕，毋宁说是在希求一种主动的女性权力和地位的占有。这个独立的空间中，除展出了架上作品以外，还有孩子的涂鸦和脏衣服，极具生活气息，非常真实而写意地将一个平日里带着三个孩子的母亲依然可以自由穿行于独立创作与琐碎生活之间的面貌呈现出来。这与国家对女性的态度有关，也可以说蓝镜向我们呈现出一幅在女权运动已经取得丰硕成果之后的美好图景。

　　更为让我震撼的是开幕当天三位女战士的剃发行为，可惜是从网络看到，非常遗憾当天并没有亲眼所见，因为从视频中我就足以被撼动得热血沸腾，热泪盈眶！当高举酒杯一饮而尽之后，三位女性艺术家轮番为彼此剃光长发，她们坦然而欣喜，以极端的行为挥别过去，开启崭新的女性主义道路。当三个戈女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瞬间，历史性揭竿而起的时刻到来了。可爱而可敬的女战士用自己的行为宣告着以艺术为武器的女权运动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