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塞拉：50年前的野心

　　文：康巴兹 图片提供：纽约高古轩画廊

　　美国艺术家理查德·塞拉(Richard Serra)以大型雕塑闻名于世，可是就在近日，其新近完成的绘画作品却正在纽约高古轩画廊进行展出，而且据悉，这还是他继1995年在巴黎举办绘画展后的首个重要绘画展。这不论对塞拉还是高古轩来说，确实都魄力非凡、意义重大。

　　但谁能料到呢？50多年前，如果塞拉没有放弃绘画专攻雕塑，或许也就不会有他今日举世瞩目的艺术成就。那还是在上世纪60年代，当塞拉结束了柏克莱加州大学和圣塔芭芭拉加州大学的英语文学课程后，他决定去耶鲁攻读美术。正是在耶鲁，塞拉找到了自己一生的艺术方向。而其中不能不提的，就是他神秘的巴黎之旅。

　　1963年，塞拉拿着耶鲁大学的奖学金来到巴黎。正是在那里，他第一次看到了前辈艺术家康斯坦丁·布朗库西(Constantin Brancusi)雕塑作品。而这一看，就让他再也无法回头。塞拉说：“你知道吗？布朗库西仅仅一条边缘的线，就能暗示出雕塑的体积”。

　　回到加利福尼亚后，他跟女性主义艺术家琳达·宾格勒斯(Lynda Benglis)进行了一次长谈。他确信，雕塑作品中的“线”可以表示出“形”在倾斜时的重要，进而他拟定了自己的宏伟目标，“我想用雕塑的形式让空间发生变化”。

　　自然，这并不是一项容易完成的任务，但更加困难的却是塞拉选择的道路。一般认为，艺术作品如果不美，不能够带来美的视觉享受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塞拉对此提出了质疑。在他的作品中，总充斥着惊吓、逼迫、恐慌等消极元素，他期望以这种不那么令人愉快的方式逼迫人们去思考。事实是，他的确做到了。

　　1981年，一个12英尺高、120英尺长的巨大弧形雕塑被树立在了纽约联邦广场，这就是塞拉完成的《倾斜的弧》。这件巨型雕塑几乎占据了整个联邦广场，但也因此而引发了巨大的争议。普通民众认为，作品看上去更像是一堵墙，而非好看的装饰品。它在丑化广场空间的同时，也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因此要求移走雕塑。

　　塞拉辩解说，这件作品是为了这个广场而设计的，如果移走，作品将因丧失意义而毁灭。他还试图通过审查制度和政府未能履行合约为理由，来阻止搬走雕塑的决定。但经过一系列的上诉后，塞拉的辩解还是以失败收场。1989年，雕塑被搬出广场。

　　尽管如此，更多的人还是选择了理解塞拉。1983年，他完成的作品《克拉克拉》(Clara-clara)被放置在杜勒伊花园和协和广场的交界处，尽管最初人们误认为这里是“建筑工地”。1990年，其作品《阿凡嘎》(Afangar)又出现在了冰岛。接下来，他的作品开始广泛遍布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从空旷郊野到高耸山峦再到都市广场，几乎都能看到塞拉的影子。

　　2008年6月，维廉大学授予塞拉美术博士的荣誉学位；2010年，他又获得了西班牙阿斯图里亚斯王子艺术奖。人们开始明白，尽管塞拉的雕塑很抽象，但还是可以被感知和理解的。当我们围绕着作品走动，从半封闭的空间中进去再走出来时，我们的确感觉到了一种空间的延伸和改变。

　　于是你瞧，塞拉的愿望达成了。还记得他50年前的那个野心吗？“去看就是去思考，去思考就是去看。如果你能改变人们观看的方式，就可能改变他们思考的方式；因此，作品没必要被所有人接受和喜爱。事实上，即使最后失败了，你也曾有过一个改变人们思维模式的机会。这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