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老房子启动新一轮修缮 工匠面临“断档”

从2008年至2009年，北京市共投入数十亿元对旧城院落、胡同进行修缮改造，涉及近6000个院落、244条胡同。目前新一轮修缮已经开始，随着旧城改造工作量的日益加大，本市面临着越来越严峻的修缮人才短缺现状。“目前旧城房屋保护性修缮主要制约因素是专业人才储备不足、传统工艺失传。”据了解，本市将健全旧城房屋保护性修缮专业人才培养机制，形成分层次、分领域的梯度专业人才库，以提高旧城房屋修缮水平。

记者从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委组织召开的“北京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工作首期培训会”上获悉，随着旧城改造工作量的日益加大，本市面临着越来越严峻的修缮人才短缺现状。为此，本市将健全旧城房屋保护性修缮专业人才培养机制，形成分层次、分领域的梯度专业人才库，以提高旧城房屋修缮水平。

■老工人要退休 新工人招不到

“目前旧城房屋保护性修缮主要制约因素是专业人才储备不足、传统工艺失传。”市住建委相关工作人员说。修缮老房子的手艺人已经面临“断档”，很多修缮技艺也濒临失传。全市很多老旧城区平房的维修保护企事业单位面临老工人要退休，新工人招不上来的境况。以东城区房地二中心为例，“现在的师傅都已经五十三四岁了，1979年以后参加工作的没几个了。”该中心负责人介绍，在东城区房地二中心负责的辖区内，约有1.4万间平房、30多万平方米的楼房。这些房屋的修缮保护工作都需要通过中心里的400多名工人来完成，而这些工人中除了水电工以外，瓦工和木工大多在53岁以上。这些工人几年内都将陆续退休，而中心又招不上来人，负责维修老房的瓦工和木工眼看着就没人了。“现在愿意来的都是大学生，干管理的多，人家不愿意当小工；如果是外地来京务工人员，又看不上我们这点工资。”

■修缮任务繁重 人才成瓶颈

据介绍，从2008年至2009年，本市共投入数十亿元对旧城院落、胡同进行修缮改造，涉及近6000个院落、244条胡同、约3.85万户居民。目前新一轮修缮已经开始，和过去治“危”相比，新一轮修缮中将更注重院落格局、制式的重建。而此次修缮后，市里的老院落中将重现垂花门、影壁墙，几进的院子制式也将从模糊重归清晰，让居住的市民感受到更多京味儿。这也意味着本市房屋修缮人才将面临很大的缺口。

首批培训课程中，安排了关于古建房屋修缮与保护中的木作技术、瓦石作技术、彩画技术、油饰技术精解，还有老旧平房维护、修缮的实践经验。一位老总对记者说，“都说是修旧如旧，也都知道要画门铺瓦，谁知道这里头讲究这么多？要不是请专家讲课，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该怎么修。”

■首批培训者 学生全是“总”

此次参加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工作首期培训会的学员中，既有副局级的公务员，也有各个公司老总级的人物，包括涉及名城保护的政府部门，如市发改委、市规划委、市文物局等相关负责人，也包括了王府井置业公司、大前门公司、天街公司等地处旧城保护范围内或承担修缮的相关公司的负责人、总工程师。

在培训班现场，王世仁、赵书、马炳坚、刘大可等多位知名专家，从北京历史文化名城的建筑风貌及艺术特征、历史文化的保护与传承、古建房屋修缮与保护中的木作和瓦石作技术精解等方面，为参会人员做了讲解。

“举办培训班就是要发挥专家指导作用和公众参与积极性，形成旧城房屋保护修缮‘政府主导、社会参与’的格局。”市住建委相关负责人对记者介绍，下一步，本市在旧城房屋保护性修缮工作中，将在工艺传承、功能改善、品质提升上下工夫；同时，深化人才队伍培养，创新培养形式，健全本市旧城房屋保护性修缮专业人才培养机制，形成分层次、分领域的梯度专业人才库。

相关链接

北京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培训会邀请专家名单

刘大可：中国古建筑学会专家顾问、中国民族建筑研究会副主任、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

马炳坚：中国古建筑学会专家顾问、中国民族建筑研究会主任委员、北京古代建筑设计所所长

王世仁：北京市文物局研究员、国家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文物保护专家、北京历史文化名城专家顾问组成员、首都规划建设委员会专家

赵书：北京市文史研究馆馆员、国家非遗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委员

专家点评

琉璃厂门脸应各具特色

在培训班现场，北京市文史研究馆馆员、国家非遗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委员赵书为学员们深入浅出地讲解着如何修缮。

“目前，我们在古建保护和翻新方面，存在的最大问题，主要在设计方面不够精细。”他说。比如琉璃厂，以前每个门脸甚至于门前的栏杆都是各有特色、风格的。卖笔墨纸砚的和卖古玩字画的，肯定要有所区别，但是现在虽然相关修缮部门已经想了很多办法，也尽可能强调“修旧如旧”，但是在一些细节方面还是缺少了多样性。

这里面有两个原因，一是以前的业主虽然谈不上是什么专家，但是耳濡目染，见过的花样比我们现在的专家了解得都多，而现在的经营者在古建方面的知识比较缺乏，砖墙加瓦顶并不等于就是古建筑；二是，目前古建方面真正的行家里手真的很有限，想要的东西做不出来也是常事。

他强调，古建绝不只是锯木头和泥砌墙那么简单，里面有深厚的文化积淀。只会干活，而没有古典文化的根底，是干不了古建的。比如，许多老宅子里都有彩绘，画的是什么人物、什么故事、有什么讲究，很多业内的人都未必全能说得上来，这就造成我们现在很多的“新古建”只有样子而缺乏神韵。不能只顾技艺传承，而忽视了文化传承，文化传承比单纯的技艺传承更难。

对话

砖制作砖加工技法面临失传

30岁以下的工人几乎没有

大龙建筑集团古建公司曾参与前门大街的修缮，对于古建人才的匮乏，他们感受最深。昨天，记者采访了该公司负责人张建军。

记者：作为古建行业内规模比较大的专业公司，是否面临手艺失传的现象？

张建军：目前我们有50多名获得上岗证的工人，其中木工、瓦工、油工和画工都有，像彩绘这样的技法现在还可以延续，面临失传的是砖制作、砖加工、一部分彩画的传统工艺。以后这些技法就只能从说书人那儿听见，再也没人会了。

记者：目前古建人才是否青黄不接？

张建军：和其他古建公司一样，我们公司的工人里也以40岁以上的居多，30多岁的很少，而30岁以下几乎没有。为了扩充人才，我们也尝试过到外地招相关行业的大专生，但招来实习以后发现基本不能用。上学时学的都是书本知识，带几年才会看图，要想能干活还差得远。按照以往，想学古建修缮得拜师学艺，从开始干到出师需要10多年的时间。如今一些公司已经招不到学徒工，只能每年推荐10多个手艺好但是没有上岗证的工人去参加相关部门举办的学习班，通过学习取得上岗证，一边干一边琢磨。

记者：作为参与前门大街修缮的古建公司，你们积累了哪些经验？

张建军：当时完成后，确实有些市民表示，与老照片相比，修缮后的建筑过新。但是，专家们还是对修缮保护成果比较满意的。因为修缮方案在前门大街工程开工前，规划方案曾修改过9次，有些非常有历史价值的建筑需要完全模仿，而有些则是部分模仿。现在我们也在担心后继无人。像前门这样的老街，过几年就要修一次。所以首先要把修缮手艺延续下去，然后才能让老北京风貌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