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迷古村落 痴拍17年(组图)


“鸡叫扯动了黎明,阳光摇醒了村庄……”,千百年来,住在传统村庄的人们与自然和谐相处,与“古村落”的民间艺术、建筑、民俗、特产等共同构建了一幅幅世外桃源般的景象。
但随着时代变迁、经济发展,传统村落正走向衰亡。那一片曾经的乡村景象,已不复存在。2012年5月10日上午,住房城乡建设部、文化部、国家文物局、财政部联合部署全国传统村落调查工作,山西省传统村落调查也全面启动。
吴根喜,山西一名普通的大学教师,17年来,为了寻找“古村落”,他行程十余万公里,先后用坏9部相机,拍摄了十余万张照片,将我省30个国家级历史文化名村名镇全部拍完。
如今,很多“古村落”已“今非昔比”,往日的模样只能在方寸之间的图片中寻觅。
A “老屋子”的童年记忆身材中等,皮肤黝黑,谈起自己的摄影作品,没有那么多形而上的词汇,大多集中在“真好看,太漂亮了”的简单叙述中。吴根喜不像个摄影师,确实,他也不是“职业摄影师”。
45岁的他是山西大学商务学院的一名教师,可能是和年轻人打交道多的缘故,他熟练地操作着电脑,整齐有序地排列着自己的图片文档。据说,他曾经用了近一年的时间将自己胶片时代拍摄的“古村落”用“底片扫描仪”全部扫描成了数字格式。当记者向他求证时,他眨眨眼睛,想了想说,“还没全扫完,慢慢扫吧。”
吴根喜业余时间爱好摄影,这个爱好已经持续了30多年。小时候曾偷偷拿着同学的相机鼓捣,上大学借着学校的相机练习,参加了工作后第一件事,就是攒了几个月的工资,买了一部相机。
1996年,爱好摄影的吴根喜参加了中国摄影函授班学习。上课时,函授班的老师推荐他们买一套著名摄影师李玉详的代表作《老房子》。打开这本摄影集,吴根喜发现,摄影师拍摄的竟然是他脑海里看过无数次的画面。
吴根喜是稷山人,祖上留下来的房子是晋南传统的四合院,大门是垂花式门楼,“夏天天热,几个亲戚家的孩子一起躺在堂屋的青石地板上,看着屋顶房梁,念着上面的字,不会念的,就找大人来问……”至今吴根喜仍清楚地记得正屋檩条上“大清康熙52年……”那行醒目的大字。
这座近300年的老房子给吴根喜的记忆是清晰的:穿过一个什么样的门,钻过一个什么样的窗,在什么样的炉灶前玩了什么样的游戏。老房子对一个孩童来说是一座“游乐园”。
“我看摄影集《老房子》里面拍摄的那些古老的建筑,一下子就想到了我们家,后来我父亲到县城里工作了,我们再也没有回去看老房子。”等他再回老家的时候,那座康熙年间的老房子已经被拆了,亲戚们盖起了亮堂堂的二层“大瓦房”,叔叔招呼着他,“看,气派吧。”而在一片啧啧称赞声中,吴根喜却感受到了一丝遗憾。
受《老房子》摄影集的影响,吴根喜心里有了一个想法,能不能用相机把自己记忆中的老房子拍摄下来,“别让自己再有那样的遗憾”。那年冬天,他去了当时还没有成为世界遗产的平遥古城。“平遥的四合院和我小时候的生活环境差不多,不但是建筑,还有人的生活方式。”从平遥回来后,吴根喜决定把山西的古村落作为自己的拍摄方向,开始了自己的“古村落”拍摄之旅。
B 1/250秒的光影村庄1/250秒的快门交错,35毫米的感光胶片,能记录下多少古村落,吴根喜不清楚。从开始拍摄,他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尽量拍”。
他的教师身份给了他一定的便利条件,每年的寒暑假,节假日,他总是在“寻找古村落”的路上。
他购置了千余本书籍,从浩翰如海的文字中寻找那些曾经孕育过古老文明的村庄。或者是名人故里,或者是军事要塞,或者是家族复兴之地。偶然,他从报纸的“豆腐块”中看到山西晋东南“柳氏民居”的介绍,他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他带着十几斤方便面、火腿肠、榨菜就上路了。
因大多数古村落在相对偏远和荒凉的地方,交通便成了吴根喜遇到的第一个难题。上世纪90年代,山西还没有实现“村村通”。于是,“下火车倒汽车租摩托”,多种交通工具交叉使用最终到达目的地的出行方式,便成了吴根喜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经历的一次考验。
这次寻找“柳氏民居”同样如此。当地还没通公共汽车,他只好找货车司机搭讪。那天,下着瓢泼大雨,他“圪蹴”在货车的货斗中,用外套护着身体,身体护着相机包。好不容易到了村子里,天色已晚,他摸黑找到村民家来借宿。找到的碰巧是刚结婚的小两口,当听说他是来拍摄“老房子”时,小两口硬把自己的新婚“洞房”让了出来,而两人去住旧房子。“没别的意思,就是因为你是远道来的客。”回忆起那一夜的故事,吴根喜唏嘘不已。这其实就是他想要寻找的东西,古村落和那古村落背后的传统气息。
有的院落,明明看着很有代表性,可大门紧锁无法进入拍摄,他只好遗憾地离开,隔一年再来的时候,却发现房屋已经在风雨中倒塌。有的地方,第一次去的时候,已经快塌了,他拍完后给村里提建议,希望能修一修,结果一直没修,几年后,村干部给他来电话,说“终于有老板投资,我们的老房子修好了,你来看看吧。”他再去看时,哭笑不得,“成了一个仿古式样的度假村。”“很多村子,第二次去的时候已经变了样,有的村子虽然保护起来了,但没有了人味,成了死建筑。”
在碛口西湾村,为了寻找到一个最佳的拍摄角度,在村民的帮助下,吴根喜爬到一座废弃的窑洞顶上,等拍完想下的时候,周围没有人帮忙,却怎么也下不来。他硬是在寒风中冻了一个多小时,才被路过的村民“救下来”。
17年间,他行程十余万公里,用坏9部相机,拍摄照片十万余幅。为了搜集古建资料,书店、旧书市场、街头地摊……他利用各种机会从各种场所淘来古建和摄影书籍上万册。就这样,吴根喜边拍摄边整理,边拍摄边研究。现在,他谈起山西古村落如数家珍,但拍得越多,看得越多,他越觉得拍得不够。
C 开发和封闭的“双重困局”谈起“古村落”,吴根喜就像谈起自家一样,哪一个村子的历史、故事、传说,他都如数家珍。但要让他说说这些村子的现状和未来,他却欲言又止,眉头紧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照片里的哪些村子是会成为回忆,还是会变得更好。”
宁武县涔山乡王化沟村是一个鼎盛时期也不过百户人家,现如今只剩二十余户,常住人口只有三四十口人的小山村。它藏匿在管涔山的崇山峻岭和茫茫林海中。村庄建在悬崖边上,从远处眺望好像悬在空中的楼阁,所以人们形象地称它为“悬空村”。
吴根喜第一次到“悬空村”时,村庄主要道路是一条长约一公里的“空中栈道”。栈道横贯整个村落,将村里的院落连为一体。栈道就地取材用松树原木建成。因地方狭窄,一些房屋的后部坐落在崖石上,前半部则悬空而建,下面以木柱支撑着竖立在天然石壁上,与江南的吊脚楼有异曲同工之处。村东口有一座龙王庙,只有一间房子,说是庙其实里面并没有塑像而是一眼泉水,是村民日常生活的水源。
多少年来,王化沟村村民的生活一直延续着古朴的生活习惯。吃的是莜面、豆面和土豆,喝的是山泉水,睡的是土坑,烧的是木柴,运输靠骡驮马运,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原先这些老房子都“摇摇欲坠”,吴根喜生怕哪一天这个村子就没了。去年,当吴根喜再次来到这里时,他的担忧没了。有人投资做旅游,将村里的老房子全都翻修了一遍。自此,村里原来的生活也没了,到处是新建的宾馆饭店,村民们都在做旅游的生意。“这些老村庄如果不开发,可以说一无用处,村子会渐渐成为无人村;但开发,村庄就不是原来的老村庄了,成了一个故意模仿古村落的新村落。”
在十多年的拍摄中,吴根喜见证了中国最大规模的乡村变迁,“以前在村子里拍的时候,有一些佛像,一些石雕被砸坏了,可心疼了。现在再过去,可能是一个村子就推平了,成了养殖基地、工厂、旅游度假村了,这种感觉,很难说出口。”说到这里,吴根喜沉默了。他想了很久,告诉记者,“希望以后的人,能从我拍的照片里看到咱们的家乡曾有过那样的文化。”
中国住建部副部长仇保兴接受记者采访时称,传统村落是中华民族活着的文化,它们不但是亿万农民心理认同的家园,还是千万海外侨胞的精神家园。传统村落的消失或破坏,毁掉的不单是一座建筑一个村庄,还会丧失掉孕育传统手工业、地理地标产品、民间文学、民间戏曲文艺等文化和特质产品的平台,保护传统村落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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