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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善浦著名学者、文博研究员,曾师从唐兰、沈从文。1979年被调到清东陵,曾参与慈禧墓的开棺检验,亲自丈量过慈禧的遗体。著作有《清东陵大观》、《光绪皇帝的珍妃》、《乾隆慈禧陵盗案真相》等。

于善浦先生已经80岁了,但依然忙碌。

先生的微博有2万多粉丝,他喜欢用QQ,打字速度奇快。在北京晨报社、精典博维公司、凤凰网读书、清东陵主办,大佳网、北京旅游杂志协办的“41°文化论坛”上,先生侃侃而谈数小时,中气十足,声若洪钟,回答大家的提问时,引经据典,全凭记忆,他对数字特别敏感,谈到重大事件,总能精确到哪天。

先生曾在唐兰、沈从文手下工作,与刚刚去世的古建筑专家罗哲文先生亦颇有交往,谈到罗老,先生唏嘘再三:“他是一个很随和的人,知识面极广。”

罗哲文非常勤奋

我1955年到故宫工作,当时罗哲文在国家文物局工作,那时他是小字辈,大家都叫他“小罗”。罗哲文非常勤奋,经常出去考察,上世纪50年代初,清东陵还没有开放,他就同岳凤霞一起来考察过,帮助清东陵建立了建筑档案,至今他测绘编目的档案还保存在清东陵的档案室里。

“文革”后,在学术会议上遇到过他几次,1992年,他带日本客人来东陵,是我接待的。1994年,“燕山塔陵”计划建设一个露天古塔博物馆,我想来想去,在古塔方面罗哲文最权威,就到北京请他来当顾问,同年4月4日,罗哲文正式受聘。

当时计划将全国各地的古塔在这里都仿建一座,罗哲文建议我们先去参观青海塔尔寺,回来后,我们仿建了“善逝八塔”。罗哲文赠送给我许多古塔研究方面的书,他字写得特别好,为人很幽默、随和,有口才,知识面极广,后来他身体不太方便了,我离得又太远,相见的次数就比较少了。

后来到北京,曾到他家里拜访,他家简直和博物馆一样,收藏了许多东西。罗哲文身体一直不错,真没想到走得这么快。

受教于沈从文先生的日子

我进故宫时,先是跟着唐兰先生搞青铜器,1956年一批高中生分配到故宫,我负责辅导他们,叶佩兰就是他们这一批的。

我是东北美术专科学校(今沈阳鲁迅美术学院)毕业的,学的是图案专业,辅导工作完成后,我申请去搞专业,因此被分配到织绣研究室,在沈从文先生的指导下工作了近两年。

当时织绣研究室下面有10个人,我是小组长,沈先生很喜欢我,出去总让我跟着他。我比较喜欢记录,跟沈先生哪天出去,哪天做什么,都记了下来,1957年沈先生搞了故宫历史上第一次织绣展览,展览的前言我都抄了下来,这次展览连院史上都没有记载。

沈从文先生比较敏感,当时对他很不公正,说他是鸳鸯蝴蝶派作家,搞得他干脆不写小说了,从零开始,专心研究学术,他说先从讲解员开始,所以出去总给我们讲这讲那,我们古文底子差,先生就在书上一个个给我们标出来。他讲解很细,可他的湘西口音别人听不太懂,我跟他时间比较长,后来就习惯了。

沈先生生活朴素,每天都是步行到故宫上班,带了很多书来给我们看,还拿了很多他收藏的实物,脾气特别好。

1979年,我从北大荒回来还拜访过沈先生,他说人事的问题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但鼓励我到故宫多描摹一点东西,将来一定有用。

这么被打成右派

在故宫时,我是团支部宣传委员,那时是单身,和别人同住,没想到那个人很卑鄙,他父亲在香港,母亲在广东被管制,为了洗白自己,他就把我平时聊天说的一些话汇报给领导了。

那些话其实也没什么,但在“反右”时,被无限上纲。我说我最讨厌踩着别人肩膀往上爬的人,结果说我是对党不满;我当时在清华大学夏令营讲课,校园里有一些大字报,我看了以后会聊聊上面的内容,结果说我与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我做团的工作,有的团员入党后,对工作就不太积极了,我发了两句牢骚,结果说我是恶毒攻击,诬蔑在搞“党天下”……

像这种情况,你根本就没法辩解,我只好沉默,被认为是右倾加态度恶劣,被降了两级。这时文化部要支持北大荒建设,我主动报名参加了,我和黄苗子、尹瘦石、丁聪他们被分在一起。

干了一年多体力活,因为表现好,被留下教书,干些开会时布置背景之类的活儿,一待就是21年,当时想这辈子就当农民了,闲暇时种种自留地,还养了鸡鸭。

在清东陵扎下了根

1979年,政策松动,我想回故宫,可当时北京要回来的人太多,上面有政策,暂时冻结一切回调申请,沈从文先生建议我去十三陵,可那也归北京市管,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被分配到了清东陵。

1985年,故宫要我回去,可以把家属的户口也转回北京,可我在清东陵干得挺好,这边又很尊重读书人,把我选为政协副主席,我怎么可能离开呢?所以就回绝了。

在清东陵干了半辈子,现在老了,但我不愿意闲呆着,所以自费搞了“今人说慈禧”的展览,我不想把我知道的这点东西都带到棺材里去。

我这人始终比较愉快,没愁过,北大荒那么苦,我也一直很乐观,现在身体还好,身体好,心情才能好。

要客观地看待历史

我研究了半辈子慈禧,在很多人眼中,她是万恶不赦的历史罪人,我觉得这是受野史和电视剧影响太大了,历史是无情的,成者王侯败者寇,但不能极端化,应该宽容地去看待前人。“五四运动”时要“砸烂孔家店”,到后来“批林批孔”,可我们转过头来看,全世界都很尊重孔子,他提出的道德标准,比如孝悌忠义、礼义廉耻,直到今天依然有效,我们真能把这些全推倒吗?于是,只好抽象地否定,拿不出任何具体的东西。

人类再怎么发展,最终都要回到传统,对于前人,该否定要否定,但该肯定的也要肯定。有一次,李铁映同志来东陵参观,谈到了恢复历史本来面貌的问题,我说,今天电视里都在戏说历史,可别忘了,过100年后,后人也会同样戏说我们,我们对此该做何感想呢?

我觉得,对历史应该有一个全面认识,对历史人物同样应该有一个全面认识。

 

责任编辑:Z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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