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物网讯(编辑 张艳) 我在英国认识了王迦南、蔡小丽夫妇。王迦南爱贫嘴,把生活当玩笑,蔡小丽话不多,对生活不多想。她出生于艺术之家,一心作画,为人简单。两人一同在中央美院毕了业,结婚生子,据说小丽怀孕后,美元一位教授曾哀叹世间少了一位天人佳丽,又据说他们两人在美院的家具凌乱,连猫都因为找不到睡觉的地方而出走。

小丽比猫温和,刚到伦敦时,常见迦南开着摩托车,小丽坐在后面扛着画,坐车的比开车的更辛苦。一次这两人去参加大英博物馆画赛,照旧是迦南骑摩托带着小丽,小丽扛画。画很大,兜风,小丽在后座上拼命把住,才不至连人带画被风吹走。到了地方,博物馆已经关门了,好说歹说才得以进去把画交上参赛。出馆时因为前门关了,就走后门,迦南见馆中后院里放了若干大木板,想起正好做大画板用,就拾了一个再有小丽扛着,这板子比那张画更大,更兜风,不知晓丽坐在摩托车后面是怎么扛的。反正板子扛回去了,他们直到现在还用着。

后来他们把儿子接到英国去,两人仍是夜里作画,白天睡觉。小丽把儿子先哄睡了,画到天亮才上床。儿子早晨醒来,叫醒妈妈送他去上幼儿园。英国母亲们重视打扮,连牛仔裤都熨。可小丽送儿子上幼儿园时头从不梳,脸也不洗,半睁着眼把儿子放下就掉头回家接着睡。睡到中午,想起儿子,再爬起来去幼儿园。

王蔡二人作画方式不同,画风不同。小丽一张画要画好几个月,每年委约不断,常常忙得需要迦南打下手。有时她把荷花叶子画好后,就一声令下:“王迦南,去吃出几个虫洞来!”迦南去了,在叶子上面画上虫洞。我在英国时写了一个短篇《人堆人》,其中那对艺术家就是依了他俩的原形。我还曾为迦南写过一篇速写,主要是形容他如何坐在马桶上想画面。迦南一向大大咧咧,从来不拘小节,他也是画如其人,仅在此片中先略过。小丽一向对迦南没要求,问她什么样的男人最好,答曰嫁给谁都成。

在英国两人买了一栋四层楼。刚买下的时候,楼上楼下到处是居室可住,他们兴奋的幻想着怎么装修改造,在客厅里摆了乒乓球台,可打球兼用餐。五年后我再去看,那儿成了一个住着人的仓库:每间屋子一开门都潮水般往外涌出东西,人在每间屋子里都需“刨坑”睡觉; 装修的地方从来没有完过工,澡盆四周来不及砌砖,摇晃着泡澡;只有画室是整齐的,但是要爬梯子上到顶楼的阁楼去才见天日。房间越堆越小,画越画越大。在这里,小丽创作出一幅幅巨幅花卉竹草,每张都是惊人之作。

那些花卉竹草在小丽的画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凌乱,结构总是端庄的,颜色丰富但不叫嚣,技法遵守着传统约束,那些花卉即使开放也不炫耀。所有的细节都力图真实,但工笔的传统和小丽对细节的精心描画及颜色的运用构成了非现实的画面。再仔细观赏,那里面有种含蓄的疯狂和妩媚,比乔治雅 –欧姬芙的花卉更加诱人。欧姬芙的花卉早以性感著称,那些被夸张的女性生殖器式的花蕊大张着向世人挑衅。和她的花卉比,小丽的花蕊好似全是夹着双腿开放,处女般的花蕊永远藏在花瓣中。小丽的女性心理一直是毫无挑衅性的和平,她的花卉和她的外形一样,雍容舒雅。只是在她四十岁之后,突然那些花卉随着她的感情起落而在光和浓重的颜色中费卷起来,即使如此,她们业海是夹着腿飞舞,没有去跟着欧姬芙的花卉闹性解放。小丽把他对情感的追求都刻画在那些非常细腻的花草细节里,拼命去描绘花草身上的纹路,却从来没有想到去揭示和展现花草的隐私处以夸张女人的性感魅力;又似乎她把对于情爱的敏感追求全部“移情”到那些落叶的细微变化中,那些纹路、新生与枯死的细节、夸张的颜色、过分耀眼的光线,比印象派又更多的敏感,比工笔画有更多的光彩。这是小丽在通过花草展示着一个沉睡欲醒的灵魂。

小丽刚完成这一批光彩夺目的画作之后,曾经急不可耐的要听我的意见。我拿起她的新画册,被《远古之光》出土文物式的红色花卉给惊呆了。不愧为远古而来的魅力!似乎这些花卉在地下沉睡了几千年,时间并没有夺走它们的颜色和魅力,它们一直盛开着在等待被发现。悠久的等待使有些花卉干枯,但那些红色就因此而更加神秘。它们会不会由于见到外界的空气而融化为水?沉睡百年的“睡美人”以她的安静和单纯使所有的男性对她充满种种想像,服饰掩盖下的身体比裸体更有诱惑力,驱使人们要去揭开谜底。而《远古之光》种的花卉比“睡美人”更加含蓄地展现着女性的魅力——时间和等待造就了无可取代的神秘层次,在这里,明亮与暗淡、清晰与混浊、枯萎与鲜艳都是同等的美丽。鬼使神差,这些奇异的花卉出现在小丽的笔下。小丽面对这些花卉,自己都禁不住失声:“我的花儿怎么变了?!”她不会用语言描述自己,但花卉们的倾述超越了任何女性心理小说。

小丽已经画了十几年的花卉竹草,随便翻下她的画册,就能被她各时期的花卉竹草而勾引。它们就像是一群随风起舞或亭亭玉立的美丽处女,凭着天然的姿色含情脉脉,飘逸迷离。从未被开发的女性灵魂,不会引诱但魅力万千。

去年,王蔡二人一起从伦敦来纽约在我家里小住,说是此行专程去洛杉矶的海边拣“古树”。他们说去年迦南在那边海滩上看见有从海底捞出来的白色古树,奇形怪状,非常好看,今年就动员小丽一起去画写生,捎带拣回些树干来。两个人就飞到洛杉矶去了。几天后没有准时回纽约来,闹得我担心,以为飞机出事。有两个早晨,似乎听见他们说笑,觉得他们回来了,走出房门,没见人,我更加担心他们出事,怕是鬼魂儿叫门。正和纽约的朋友商量去报案找人,他们却真回来了。一个人扛着一个大包袱,说是从洛杉矶买回来的“古树”小丽说,他们到了洛杉矶就租车去海边找“古树”,找了几天什么都没有。后来到处打听才知道“古树”已经被运到商店里出售了。他们又开车找到了那家商店,见到古树,但是不能在商店里写生,只能买回来。可树太大,不能全买,就一人扛回来一个大树根。

两人晒得黑紫,小丽还冻出来了气管炎,从伦敦带的箱子,主要是为了装树根。小丽边收拾箱子,边哑着嗓子跟我说:“索拉,值得去,真便宜,才十块钱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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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Z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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